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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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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白王刚转身,头颅便斜飞出去,一线暗沉的血溅在徐赐安雪白的一面剑刃上,被徐赐安挥开,脸上冷漠的杀意刺入白王的瞳孔中。

“我也一样。”他这时才把方才没说出口的话吐了出来。

——我在天泠山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这个疯子。

——我也一样。

“是吗?”

飞出的头颅被白王的手砰的一声抓住,提在身前,讽刺的目光和徐赐安对视的那一刻,面具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嘴角诡异地勾起了一丝笑容,“可惜——”

“你,上,当,了。”

徐赐安瞳孔骤缩。

这个人是,这个人竟然是………

下一瞬,白王的分身便消散在了徐赐安眼前。

不好!徐赐安心中大震,但来不及平复,低头望向宫忱,在发现他同样掀开了白王的面具后,俯冲而下。

——

啪嗒一声。

宫忱手中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和面对徐赐安时的反应不同,白王几乎是瞬间又在脸上凝出一副新的白面。

然后他问宫忱:“你看到了吗?”

宫忱没听到似的,像弄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下意识低头去捡那面具。

白王被他的反应激怒了,猛然提起他的衣领,再问:“我问你看到了吗?”

宫忱手中抓着满是裂缝的破面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脖颈暴露在了白王面前,又或者是下意识觉得眼前的人不会掐住自己的脖颈。

他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白王,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无比惨白。

“看来是看到了。”

白王于是明白了什么,短促地笑了一声,不一会儿,主动将新面摘下。

“也好,这副面具我早就戴累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再向你隐瞒的必要。”

“你刚才说有问题要问我,不嫌弃的话,去我的地盘上聊聊?”

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出现一片影子,黑黢黢的,像泥潭一样,脏污的黑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和宫忱拽向深渊。

“宫忱!你别犯傻!”徐赐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他不是柯元真!”

柯,元,真。

听到这三个字,宫忱头皮发麻,像是才回过神来,想要脱身,却被一根细长的针尖抵住了喉咙。

“都、别、动。”

针尖淬满毒液,闪着幽幽蓝光。

“不,”宫忱身体微微一颤,嘴唇禁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因为骨子里的恐惧,还是因为他明确地意识到了——

“他就是,柯元真。”

所以他才会用宫忱最束手无策的东西制住宫忱。

天泠山那次是。

现在也是。

从前,一根针就能让宫忱两腿发战。

如今,面具下的一张脸就能让宫忱遍体生寒,像掉进了冰窖。

徐赐安呼吸变得急促了:“好,就算他是,你也不能跟他走,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一会再想,好不好?”

宫忱茫然地看着他,如同刚刚受了当头一棒,听不懂声音,也搞不懂状况,但他努力回应徐赐安:“好……”

这个字还没完全发出,毒针在他脖颈上横着划了一道,柯岁眼都不眨,冷冷道“我说了,别动。”

脖颈间传来一阵凉,紧接着是剧烈的灼痛,宫忱被毒哑了般,怔在原地。

“你刚才砍了我的脖子,这是回敬你的。”柯岁没去看宫忱的表情,只歪了歪头,对徐赐安说。

徐赐安表情乍然变得异常可怖,他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柯岁带着宫忱的身体越陷越下,道:“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身份在人间暴露,”柯岁道,“只好拉一个人质罢了。”

“换我来。”

“不要,我对你没兴趣。”

徐赐安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他一起给你当人质。”

柯岁挑眉:“那你过来呗。”

“不可以。”这时,宫忱极其艰难、缓慢地开口,声音嘶哑到像是生生扯开喉间的皮肉才发出来的。

徐赐安刚动,身体又微微一僵。

“你来了,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也陷入危险。相反,你不来,柯……白王有把柄在你手上,便不敢动我。所以师兄,清醒一点,不要再过来了。”

柯岁耸耸肩,略有些遗憾道:“可不是我不让啊。”

“宫惊雨,”徐赐安双手一点点攥紧,用力到指节发白,骨头咔咔作响,“刚才那一针,你难道躲不开吗?现在不清醒的人,难道是我吗?!”

当然不是。

是我才对。宫忱垂着头想。

可他已经混乱到没办法思考,他理不明白,想不清楚,为什么柯岁是白王,为什么白王是柯岁?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宫忱嘴角渗出一丝血,他闭上眼,只觉得头痛欲裂,耳边嗡嗡作响。

他很小声跟徐赐安说:“对不起。”

他想赌一把。

但是好像赌错了。

最终,徐赐安站在原地不再靠近,眼眸在昏黄的暮色中,像映了血一样。

“看着我,宫忱。”他说。

宫忱擡头。

徐赐安眼神无比的沉着、冷静,像一根冰冷尖锐的刺扎进了宫忱脑袋,定在了某处,扎得他疼,扎得他不得不清醒。

“我会想方设法,不计一切代价地救你,”徐赐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也一定,要振作起来。”

“就算死也要活着,就算爬也要爬回来,就算一千根一万根针扎在身上也不能停下。”

“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万籁俱寂中,这一声犹如寒山上的铮铮钟鸣。

“不要,让我第三次看见你的尸体。”

刹那间仿佛有大雪崩塌,轰隆从山巅滚落,叫嚣着挤走了宫忱耳边的嗡鸣声。

他有些滑稽地伸长了脖子,竭尽全力张开嘴唇想要回应,可身旁的毒针忽然毫不犹豫地贯穿他的咽喉,侵蚀他的声音。

余光中,柯岁深灰的瞳孔犹如一座暗无天日的牢笼,把他自己和宫忱都关在了里面。

“你凭什么,让他活着?”

在离开人间的最后几秒,柯岁将手中的毒针拔出来,扔在徐赐安面前,眼中闪烁着讥讽又怪异的光芒。

“一直以来,一次又一次救下他,让他能够活到今天的人,是我。”

“他只是喜欢你,但他的生死,归我管。”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躲我的针,却要阻止你过来的原因。”

“………”

之后宫忱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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