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第60章
徐赐安很久以前就思考过, 如果宫忱在某一天忽然记起他,他该作何反应呢?
冷笑着说——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还是, 漫不经心地说——
“那又如何, 我早就不在乎了。”
怎样才能把这么多年的情绪掩盖得最彻底,看起来从容不迫呢?
但也许是宫忱一直没想起来的缘故, 徐赐安一直都……不是那么从容。
以至于在徐家家宴重逢时, 在紫骨天偶遇时,面对宫忱陌生的眼神,他总是忍不住生气。
其实不该生气的。
他与宫忱最初的相识,只占了他二十一年的岁月中微不足道的两天。
他不该记得这么久的。
可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
为什么要故意摔裂玉佩,为什么去了寻花大典, 为什么……
就这么想让宫忱想起来吗?就非得让宫忱在他面前忏悔吗?
宫忱想起来了,又怎样?
他就不生气了吗?
他就……不难过了吗?
啊。
徐赐安恍惚了片刻。
原来是这样。
一直以来,让他耿耿于怀夜里时而辗转难眠的情绪, 不是愤怒……
而是难过啊。
起初只是一点点失望,就像破了点皮,不疼。
后来每遇见宫忱一次, 又忍不住期待,然后继续失望, 伤口逐渐加深,经年累月的,竟也不觉得疼。
一直到现在,记忆里的宫忱站在自己面前, 像从前一样叫自己哥哥时,徐赐安才恍然察觉心脏有块地方已经溃烂。
真疼。
但这怎么能怪宫忱呢?
宫忱那天遭受的痛苦已经是他的千百倍,他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呢?
宫忱为什么, 必须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向自己低头呢?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的。”徐赐安往前伸手,似乎是想安抚一下宫忱,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虚伪了。
不就是他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吗?
这么多年来,是他揪着过去不放,不放过他自己,也不放过宫忱。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你没错,”徐赐安将手收回去,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反而是我,对你做了太多坏事了。”
“谁说的。”
宫忱却紧紧抓住他的手。
“是我失信在先,你怎样对我都可以的。”宫忱漆黑的眼中陡然泛起涟漪,一层层漫出透明的水,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了。
“而且,我不觉得你对我做过什么坏事,你一直很好,特别好。”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徐赐安熟悉的小哭包。
好像又把人弄哭了。
徐赐安怔了一下,轻声说:“我不好,只是你不知道。”
“有一年,我在紫骨天西峰遇见你,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易容了,我………”
“我记得的,”宫忱呼吸急促,生怕说慢了,“那个师兄就是你,你给了我一块碎玉佩,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徐赐安心脏蓦然一跳。
“那个师兄当时掉了一块帕子,上面用金线和红线绣了丹桂,后来我只在你这里见到过这种绣纹一次,所以猜到了是你……这件事我早知道了。我、我不觉得你不好。”
竟是这样。
徐赐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原来早就暴露了,偏开头说:“怎么可能 ,我是故意摔碎的那块玉佩,也是故意丢的那块帕子,都那么欺负你了,知道是我的时候,你心里肯定觉得不舒服。”
“欺负?”宫忱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你给我玉佩,明明帮了我,怎么算是欺负呢?”
“我假装嫌弃你脏了啊!当着你的面丢的那块帕子,这还不算吗……”
徐赐安一顿,忽地想到宫忱小时候在外面流浪肯定受过很多这样的嫌弃,所以才会习惯性地忽视,又皱着眉扭头回来。
“以后若是有人在你面前这样,就是欺负你,你得告诉我。”
宫忱深深地凝视着徐赐安:“所以你那个时候是假装的?”
说了这么多,这人却只记住了第一句,徐赐安恼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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