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叶紫檀 晋江文学城（1/2）
第59章 小叶紫檀
沧州万妖之首的妖君, 是一只猫。
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身为妖君的儿子，流落在外，还险些被人玩儿死……
更是离谱中的离谱。
只能说，这当爹的心够大, 儿子也够熊。
怪不得方才辛渊说, 这归墟域是他的地盘, 敢情是在这里拼爹呢。
蓝音抚着额头, 视线望天。
她觉得，就算以后有人告诉她，村长他们其实也是沧州隐世高手, 同样有着牛掰的身份，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眼里的普通人，说不定没有一个普通的。
谢宴礼随意抛了个问题，成功转移了蓝音的注意力。原本孤身一人的任务时间，再次变成了三人行。
可喜可贺的是，不需要蓝音尬演，除了琉璃面部轻微面瘫，做不出太大的表情之外, 一切都很轻松自在。
有黑猫带路, 三人一路向着西边密林前行。
猫儿化身为本体, 跑得飞快，宛如一团黑雾驰骋山林之中。谢宴礼则低空御剑, 带着琉璃紧追黑猫身影。
不多时, 黑猫凌空一翻, 停止步伐，掀起一片尘土飞扬。谢宴礼也停止了御剑，不着痕迹地牵动蓝音的腰身, 将人扶到地面上。
“就是这里吗？”蓝音四下望去，周围绿树成荫，根本分辨不出哪棵树比较特别。
黑猫喵呜一声，扑到一棵树下，嗅了嗅，而后又甩着尾巴离开，跃到另一棵树旁。
蓝音看见对方的动作，抿了抿嘴。
脑子里回想起方才辛渊在天师堂里说的话，它曾在树下留下过记号……
当时她在寻思，是什么样的记号。
此时看见黑猫嗅来嗅去的样子，便明白了。
脑子里不禁充满了猫儿冲着树根擡起后腿的画面……
噗嗤……
有点可爱，又很好笑。
幸亏琉璃脸上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否则她要是笑出声，真的是太不尊重喵了。
蓝音和谢宴礼就这般慢悠悠跟在黑猫身后，看着它跳来跳去寻找自己的气味。
就这般，穿过一小片树林后，两人一猫来到了悬崖边上，看见了两棵突兀的参天大树。
一棵直入云霄，郁郁葱葱；一棵依偎相伴，枝叶枯黄。
黑猫扑倒崖边，伸着脑袋向悬崖下方望去，声音充满了疑惑：“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悬崖？啊……”说着它擡起脑袋又看向了悬崖对面的断壁，“这山，裂开了？？”
山崖之上，长风呼啸，树影婆娑。
谢宴礼站在树下，举目远望，随后长袖之下的手掌微动，两指并拢打出一道道灵光，包围在他和蓝音周身。
随即，方才轻声开口道：“三年前我曾来过这里，那时没有悬崖峭壁，而且……”
“这里不应该有瘴气。”黑猫仰头接话道。
归墟山深处归墟域极北之地，身后便是东河大陆的太云海。而小鸦山，则是归墟域最南边，断不会有如此多的瘴气蔓延到这里。
蓝音打开个人属性框，此时才发现琉璃血条
【浊伏】浊气侵染，灵伏血滞。使气血值每秒下降1点，灵力值每秒下降1点。当前状态，不可驱散。
【灵盾】灵力化盾，化解50%浊气所带来的伤害。
这种程度的伤害，琉璃就算不奶自己也能撑上三天，就算是谢宴礼也能撑上一天，不慌。
蓝音收起个人属性框，徐步走到树下，问向黑猫：“这两棵就是你说的连根树？”
黑猫绕着两棵树踱步，边走边点了点猫头：“就是这两棵，不过，这棵怎么枯萎成这副样子了？”它说着，擡起猫爪按在了树根上。
蓝音从腰间摘下令牌，看着上面颜色暗淡的‘连根树妖’四个字：“令牌之上，写着树妖，这树应当是活的吧。”
黑猫闻言，用爪子拍了拍树根，奶声道：“我还从未听说过草木能够修炼成妖的，不过既然是妖了，就应该是能说话的吧……喂！醒一醒！有仙师接了你们的任务，有什么诉求和冤屈，出来说一说啊……说一说啊……啊……”
两爪子下去，乔木毫无反应，悬崖之上，只有黑猫软软的声音回荡在天际。
“这两棵树中确实有灵气流走，不过很微弱，几乎感知不到了。”谢宴礼沉声说着，与此同时擡起手掌，手腕反转，一缕缕白色灵光自他掌心汇入树心之中。
风起云涌，树叶沙沙作响。
蓝音擡头望去，无数绿色的星星点点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萦绕在那树叶之上。
恍惚间，她竟然听到了久旱逢甘霖般的喟叹之音。
下一秒，一道虚弱遥远的女声天际缓缓而来。
“多谢仙师为我注入灵力，让我能借灵而言……”
谢宴礼收起手掌：“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树妖：“我在此已有三千余年……没想到，还能等到仙师来此的一天。”
蓝音：“敢问阁下，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如诸位所见，我是两棵连根而生的小叶紫檀。生机依在的是我的本体，快要枯萎的则是我的灵识。自我生出意识以来，便扎根在这片土地之上。如今我已经承受不住浊气侵蚀，快要枯萎了。”
树妖的声音很是柔和，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大地的力量，柔韧，沉稳。
小叶紫檀叫瘴气为浊气，与系统标注的负面状态一模一样。
蓝音将这一点记在心里，随即看向那棵树干弯曲的枯树，眯起双眼却看不到对方的血条。
她试着对准枯树施展圣手技能，绿色灵光盘旋而出，融入枯树树干之中。
所有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生机，蓝音眉眼舒展刚要欢喜出声，下一秒，那些生机便飞快流逝，枝叶再次枯黄。
治疗技能，没有效果。
小叶紫檀轻轻一叹，没有太多失落，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我的身体如今已无法留住生机。待我消亡，重归天地。这棵小叶紫檀，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枯萎。”
蓝音闻言思忖片刻，将内心不解之处问了出来：“据我所知，小鸦山离归墟山极远，不应有浊气。”
谢宴礼和辛渊有些不解，对于浊气这个词很是陌生，但当前语境又不难猜出，这浊气便是他们所熟知的瘴气。
“归墟之下，皆是浊气。只不过，归墟山的苍生陨落，所以没有了镇压天地浊气的力量。诸位可知，在十万年前，此间天地，不唤归墟？”
此话一出，两人一猫都愣住了。
谢宴礼：“十万年前，那不就是天地初开，化为九州四海之际？”
树妖缓缓嗯了一声，声音越发遥远，仿佛要冲破时间的枷锁，带领众人回看那天地初开时的景象。
“那时，此间名唤盛坤。天地浊气下沉，将大地分裂为九州四海，上古诸神齐力将浊气封锁九块坤天石中，分散九州，落地为域。
它们由大地之神镇守，起名盛坤。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上古神明们渐渐陨落，镇压浊气的使命就轮到了万物苍生的头上。
那时，一山一树，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是苍生。
它们生于盛坤，灭于盛坤。
虽无口不能言，无腿不能行，却有心有灵，可感知天地，承袭使命。
历经万年岁月，浊气不减不灭，灵气却已逐渐稀薄。
山川草木，再难生灵。归墟山的苍生，最先消亡殆尽，浊气外溢，腐蚀了盛坤，化为归墟。”
这一段历史，谢宴礼第一次听说。
那一段岁月已经距今太久太久，九州变迁无数次，上古留下来的，只剩下四尊神器。
可见生平过往的天师鉴、显现天地之事的仙令屏风、踪迹难寻却可窥探天机的问天卜，以及可统领苍生万物的帝君印。
蓝音：“所以，前辈是小鸦山镇首浊气的苍生，且，是这里唯一生出灵识的苍生。”
两棵隐于密林之中的乔木，不能言，不能行。
独守浊气，忍千年孤寂。
若不是黑猫偶然发现它连根而生，觉得稀奇留下了记号，而谢宴礼又为其注入灵力使其能言。这些历史，将无从得知，小叶紫檀也会无声无息地消散于天地。
天地之大，草木何其之多，没有人会在意一棵树的枯萎、消亡。
“方圆百里，我已感知不到其他苍生。若我消亡，小鸦山便会成为第二座归墟山。”
树妖的声音有些沉重。
谢宴礼毕竟当过帝君，是被帝君印认可过的仙尊，面对这等关乎沧州万千生灵的大事，他无法坐视不管。
当下他再次调动体内灵力，注入树心。
与此同时，蓝音已经开口问道：“还请前辈明示，要怎么做才能维持您的生机。”
树妖：“仙师不必浪费灵力了，这灵 力于我而言，不过是能使我开口诉说一二的力量罢了。这天地间，能延缓我枯萎的，只有共命灵蛊。让我的本体与意识共命，延缓衰亡的时间。或许那时能等到新的苍生降临，承袭我的使命。”
听到共命灵蛊几个字，蓝音与谢宴礼同时想到了宁书雁和宁鸿羽。
蓝音：“前辈可知，共命灵蛊要去哪里寻找？”
树妖：“妖君殿。”
树妖的声音还未消散，系统任务已经更新，正是前往妖君殿，寻找灵蛊下落。
二人一猫，暂时道别了小叶紫檀，踏上了前往妖君殿的道路。
黑猫有些别扭，猫猫脸上写满了拒绝，可四条小腿却还是向着妖君殿的方向前进。
妖君殿地处风无城，是归墟域第一大的都城，第二则是魔君殿所在的擎苍城。
黑猫御风狂奔，谢宴礼御剑而行。
空气中的瘴气罡风也随着他们靠近风无城而越来越浓，【浊伏】状态不知不觉间已叠加到了五层，从每秒掉1点血，变成了掉5点。
高空之上，风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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