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2）

他擡起头，一张苍白的脸映入约书亚的眼中。

他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约书亚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切斯重新平静下来。

缓缓地，切斯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终于，视线在约书亚的脸上停了下来。

这时，约书亚才开口说道：

“他走了。”

准确地说，只是离开了房车，约书亚心里默默地补充着。

无论如何，他不会再回来。

仅仅这句话，就让切斯紧绷的神经明显松弛了些许。

看着切斯疲惫不堪、脆弱不堪的模样，约书亚突然想起了幼年时的切斯。

年幼的他从烟囱里摔下来，摔断了手臂；年幼的他独自被锁在壁橱里，蜷缩着身子、哽咽着哭泣。

而现在，他依旧缩在床上，抱着自己，几乎变回了那个脆弱的孩子。

约书亚伸出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但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放下手，改为轻声问道：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切斯？你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做。”

切斯依然没有回答。

他的肩膀不停地微微颤抖着，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叹息声。

“……要我杀了他吗？”

约书亚突然问道。

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切斯一时没能理解。他擡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约书亚。

而约书亚依然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地继续说道：

“要我帮你杀了谁？格雷森？他的狗？还是那些折磨你的人？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切斯的瞳孔逐渐放大，双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儿，他终于用嘶哑的嗓音挤出了一句话。

“……你不是说，不能做犯罪的事吗？”

约书亚苦笑了一下。

“是啊，我说过。”

他顿了顿，轻叹一声，然后补充道：

“……但我比你更适合坐牢。”

说完，他伸出手，温柔地触碰着切斯的脸颊，低声说道：

“告诉我，我该杀谁？”

切斯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嘴唇颤抖得仿佛随时会裂开。

“……求你，杀了我吧。”

“……让我解脱吧。”

他声音微弱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这样活着，我真的受够了。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在恐惧中活下去了。

他真的……受够了。

他害怕，如果有一天再次失去意识，自己会彻底堕落。

会不会有一天……我真的会和那只狗……。

光是这个想象，便让他想用绳子勒紧自己的脖子，结束这一切。

“你知道吗？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真是太可怕了。”

“我知道。”

约书亚低声回应着。

切斯的眼睛再次湿润了，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你根本无法想象。”

他哽咽着，声音因恐惧和痛苦而颤抖。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了。”

“以后你应该不需要再急着找搭档了。毕竟你有亚历克斯在啊。”

“这样的话，就不必再和那些你讨厌的对象在一起了。”

然后，他笑了。那是真心的，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切斯。多么幸运的事啊。’

那天，他的表情、他的衣服、敞开着的客厅窗户、吹进屋内的风、空气中夹杂着清新的树木香气，还有那股混杂着腥臭的狗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