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9章 昼短（68）（1/2）
◇ 第119章 昼短（68）
商礼的担忧不无道理。
章询半拉半扯地搂着沈三伏回了自己房间，说是让他陪自己喝酒，结果喝着喝着成了单方面灌酒。
沈三伏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威士忌，剩下一颗融化了一半的冰球在里面格楞楞响，他把杯子拿在手里，避开了章询又伸过来倒酒的手。
“怎么。”
章询要笑不笑地问他：“不愿意陪我？”
“陪您喝半天了，就是光看您给我倒酒，您自己不喝。”
沈三伏还保持着客客气气的笑容：“我是来陪您的，要不我来给您倒吧？”
他说着要去拿章询手里的酒瓶子，结果章询脸一黑，擡手就往沈三伏胸口捶了一下，把沙发上正要站起来的沈三伏一下捶得重心不稳，差点原地摔了。
沈三伏扶了一下桌子，低头顿了几秒，坐回去笑了笑，“章总，您这拿我撒气呢。”
“你跟守三的商礼早就认识？”
章询直勾勾盯着他问，“你们什么关系？你早被他包了是吗。”
“……”
沈三伏没想到话题忽然拐到商礼身上去了。
只是出道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赵静，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是从来没对外公开过的，一方面因为所谓的兄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又不真在一个户口本上，另一方面，他们两个现如今的关系也早不是单纯的兄弟了。
解释起来麻烦，索性出门在外就装不熟。
“我们没什么关系。”
沈三伏斟酌着回答章询，“就是以前有过一些合作——”
“别放屁了。”
章询再也不想维持自己精英绅士的皮囊，“你们一个两个的在我这里装什么傻？把我当弱智骗？沈三伏，卖屁股就大大方方地卖，别在我面前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商礼包你，给多少钱？按月还是按年？不然你别跟他了，我保你下半辈子要什么有什么，做影帝还是做光图老板娘随你挑，如何？”
话说得挺难听，但沈三伏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言论，早习以为常，没受到半点伤害。
他看了章询一会儿，觉得这世界确实和自己刚入行的时候所见识到的没什么变化。
大家都见风使舵，看人下菜，不同的场合戴不同的面具，在牛鬼蛇神中周旋挣扎，自以为占据上风，实则转眼就被踩在脚下，爆火与全网封杀也许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所有东西被包裹上一层闪闪发光的玻璃纸，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
万事万物都在飞速变化，赶上风口浪尖，多少人眨眼间跨越阶级，带着全家鸡犬升天，又有多少人转眼间血本无归，一落千丈，虎落平阳。
人生活在这样浮躁虚无的环境里，很难不被同化，沈三伏也难免受到影响。
但每次心旌摇曳的时候，凑到他哥身边待上两天，他的心也就安稳下来了。
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里，商礼其实很少以说教口吻教他什么大道理，加在一起，统共就那么几条‘锦囊妙计’。
年少时教他戳破那些光鲜亮丽的泡泡，给他闯入成人世界的勇气和底气，长大后教他宠辱不惊，别人大惊小怪的夸赞和不堪入目的辱骂都是身外之物，唯心得很，你不在乎，它就不存在。
最后教他做自己。
社交面具是手段，刻意放低的姿态是诱饵，生意场上不讲道德和义气，各凭本事，各显神通。
所以不必问心有愧。
情谊，良心，爱，这些东西只留给自己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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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做影帝又不是您一家说了算。”
沈三伏还在对章询笑，只是笑容里带了点玩味，“至于光图的老板娘——抱歉，我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光图近几年的财报实在不太好看，要我说，挺江河日下的，我就算真要抱大腿，比您这条大腿粗的也多得是——比如商总，您说是吧。”
章询后槽牙都咬起来了。
“咱们一开始只是做生意。”
沈三伏声线平稳，娓娓道来，“您想跟家里和王小姐那边出口恶气，所以找我过来，我呢帮自己老板探查些商业消息，咱们明码标价谈得挺清楚，不知道您现在这是想做什么。”
不等章询开口，他又继续丢出一颗炸弹：“要是想睡我的话——那是另外的价钱。”
“行啊，你开个价吧。”
章询额角青筋直跳，心里已经起了邪念。
“算了吧，这个价码只有商礼付得起，您不行。”
沈三伏耐心告罄，厌倦地起身，“我先告辞了，祝您玩得愉快。”
他话音未落，被章询一把掀翻在沙发上，作势要扒他衣服。
章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几乎彻底丧失理智，动作剧烈之程度，一下将沈三伏衬衫上的扣子全都扯崩了线，金属纽扣掉到地毯上，发出极为轻微的闷响。
啪的一声，沈三伏擡手制住章询的手腕，“章总。”
他整个人被章询压在身下，刘海向脸侧垂下去，露出一片洁白的额头，没有发丝遮挡，那双眼睛完全暴露在章询面前，舷窗外的暮色透射在沈三伏脸上，他的眼睛黑而沉静无波，似乎完全没有因为现下横生的变故而掀起任何一点波澜。
冷静，冷淡，也可以说是冷漠。
“理解您心情不好，但脾气不能乱发。”
沈三伏身体处于弱势，神色却很泰然，“您现在放开我，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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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先生。”
走廊里，服务生推着餐车路过商礼，礼貌向他询问：“您需要什么吗？”
“一点红酒，谢谢。”
“好的，您慢用。”
服务生给他倒了红酒递过去，商礼拿在手里没喝，只是闲闲倚在船舱走廊的金属墙壁上，眼下这里十分寂静，大多数人都在甲板上喝酒看海上夜景，乐团在演奏古典交响乐，低沉的大提琴音符隐隐随腥咸的海风飘进耳中。
这里距离章询的房间只有十米左右，可惜船舱隔音不错，暂时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红酒馥郁的浓香慢慢盈满鼻腔，商礼单手插兜，思索自己还应该等上多久再去敲门。
正想着，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商礼一擡眼，看见沈三伏吹着口哨走出来，头发有些乱了，刘海翻飞，横七竖八地翘在头顶，像是睡得正香被人叫起来，有点可爱。
就是身上衣服不大体面。
衬衫扣子不知怎么都消失了，沈三伏索性将下摆一系，在肚脐处打了个结，西裤裤腰有些低，恰好露出中间一截雪白的腰。
“打扮这么时髦。”
商礼笑了笑，将酒杯递过去，“怎么样，腿脚生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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