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6章 飞光（41）（2/2）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

商礼小声地哄，去吻那些眼泪，“都是哥哥的错，别哭，哭得我心里难受。”

沈三伏半晌没说话，吸了吸鼻子，忽然发狠似的对着商礼的嘴唇咬下去。

商礼任由他咬，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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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费童路上专门拐去商礼和沈三伏都爱吃的一家粤菜馆，打包了两大袋吃喝。

商礼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太劳累，因此费童大概每隔一天就从汪书那里拿一份整理好的待处理文书，再提着吃喝上门，跟商礼聊聊工作。

上午到公司就被几个经理抓去开会，直到中午才出来，费童实在不想下午还在公司跟几个老股东扯皮，因而午休时间脚底抹油，开着车就跑了。

电话里商礼又说沈三儿昨天回了家，费童挺心疼这俩人，才专门去他们爱吃的餐馆打包了饭菜，结果一进门，就觉得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倒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凭借自己多年混迹情场的丰富经验，再加上商礼那张平日里又臭又冷的脸此刻明显变得十分荡漾，费童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想着商礼毕竟大病初愈，以为这俩人能收着点。

结果又往里走了两步，发现客厅地毯换了。再一转头，沙发垫巾也没了。

“……”

费童挑着半边眉毛，用目光示意商礼作点解释，结果商礼看他一眼，只说：“我们先吃，他还得再睡会儿。”

“行啊你。”

费童大摇大摆往餐厅走，“宝刀未老？身体受得住？”

“比你行点。”

商礼垂眸往桌上摆碗筷，不动声色，“待会儿他醒了别开他玩笑，脸皮薄。”

“……几点睡的？”

“刚睡下没多久。”

“都下午了，你可真行。”

费童狠狠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然后把几盒肉毫不客气地往自己面前拽了拽，开始狼吞虎咽。

商礼慢慢喝汤，心想昨晚是搞得太过火了点。

原本没想这么……可大概是两人都太激动，没多久沈三伏就哆哆嗦嗦地哭了，脸埋在枕头里，只留给商礼一片雪白的后背。

商礼忽然想起从前教他游泳的时候。

沈三伏从小怕水，进了泳池只敢在浅水区扑腾，死活离不开游泳圈。商礼牵着他往深水区走，那时候沈三伏瘦，走两步就被浮力托起来，脚够不到池底，失重感让他恐惧，一张小脸惨白地攥着商礼的手，掰都掰不开。

就像现在这样。

“水不会淹没你，它只是会托着你，你要自己掌握节奏。”

商礼把着他腰，教他划水，随水流浮沉，“要慢慢的，手和脚一起……”

水漫至脖子，像被握住了命脉，沈三伏极为恐惧这种被钳制的窒息感，八爪鱼一样扒在商礼身上，眼眶马上就红了。

商礼叹气，从背后架着他胳膊，“不是你说要学吗？还想不想做演员？以后要是碰上拍水里戏，你不自己上？要找替身？”

沈三伏哆哆嗦嗦地摇头，边流泪边咬牙，眼下他脚已经完全够不到池底了，一米八的深水区，他那会儿个子还没长，四下里都是茫茫水面，他无助地被水流包裹，整个人被水面吞没时，他睁开眼，透过泳镜看见商礼的胸膛。

水下世界是柔软变形的，五感尽数扭曲，声音被隔绝在水面之外，一切都朦朦胧胧，他伸出手去抓商礼，看着好像很远，但手伸出一半就碰到了他。

他力竭地搂着商礼，双腿凭借本能在水中蹬踹，商礼带着他，慢慢向更深的地方游去。

房间里气温熏得很高，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把两人裹在一起，沈三伏在某一刻狠狠攥紧商礼的手指，指甲嵌进皮肉。

他忆起年少时在泳池里几近溺水窒息的那种感觉。

“哥……”

他带着哭腔，“我不——你——”

“没关系的，宝贝。”

商礼搂着他，轻轻耳语，像恶魔引诱人类抛弃灵魂，“我们在家里，可以的，可以这样。”

“不……”

“可以的。”是循循善诱。

“不行……”

“行。”

商礼语气忽然强势，手往前一探，命令似的夺走他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泳圈被商礼一把扔远，轻飘飘地在水面上逐渐远去，沈三伏呜咽一声，彻底缴械投降。

他被水流牵引着向前，刹不住，一切都失去控制，遥控器掌握在商礼手中。

沈三伏浑浑噩噩，瑟缩着往商礼怀里躲，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眼泪流进嘴里，又腥又咸。

商礼吻他的眼泪。

太贪婪了，像在沙漠里忍受了百年口渴的苦行僧，终于得见甘泉。

沈三伏说不出话来，连一根指头都擡不起来，最后在天光大亮时，沈三伏在他怀里昏睡过去，像只被彻底驯服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