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7章 昼短（56）（2/2）

“没关系，现在都不重要了。”岳林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更需要一个能全心全意爱你——一个非常非常重视你，始终把你放在第一顺位的人。”

商礼去握岳林的手，“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岳林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成长经历有些……特殊，我只是想提醒你，即使在亲密关系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你弟弟一样，对你那么百依百顺的。”

“小伏？”

“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不会拒绝你的。”

岳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商礼，“上次我们一起吃饭，饭后你要他回家睡一晚，休息休息再走，但其实他当晚的机票已经买好了的，后来我出去结账，听到他和经纪人打电话，沟通改签和第二天改行程的事情。”

商礼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可那晚你又临时有应酬走了，听费童说，后来一直喝到夜里两三点才回家。小伏都没跟你说上几句话吧？”

“我……”

“商礼，不如我们借此机会各自冷静一下。”

岳林低着头想了想，抛出最后通牒，“我回来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你呢？你恐怕不会抛下事业跟我一起走——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其实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很短暂。”

“你要分手吗。”商礼擡眼看他。

“我们不适合彼此。”

岳林附身，轻轻吻了一下商礼的面颊，“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非常优秀也非常聪明的人，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害怕死亡。你想要什么，总能得到的，除非你自己不想要。”

商礼默了默，对岳林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别这么垮着脸，你也没有那么离不开我的，是不是？”

岳林最终擡手抚了抚商礼的头，像安慰一只小狗：“哦，对了。记得每年到我这儿来体检，伴侣做不成，总还能做个不太熟的朋友。我算个小股东，医药费给你打骨折价，够意思吧？”

其实有些时候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不过如此，他与岳林都不再是‘爱比天大’的毛头小子，感情走到末路，体体面面地分手，对双方而言都轻松。

放不放得下，是另外一回事了。

“唔……还有最后一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

“我国外有个朋友要结婚，我想定制一套首饰当做礼物，你有没有相熟的金店，手艺比较好的那种？”

“没问题，我帮你联系。”

不知怎么，商礼此刻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走吧，我送你回家。”

-

一个月以后，岳林独自踏上返程飞机，临行前在机场与商礼吻别。

他们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送走岳林以后，商礼在机场坐了很久。

神色各异的旅人，有的匆匆而过，有的边说边笑，岳林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时候，商礼恍然有一种灵魂回到躯壳里的幻觉。

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回到公司后迎来费童小心翼翼的询问目光，生怕他因失恋做出什么傻事。

商礼无奈反问：“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以前确实不是那种人，可现在——那可说不准。”费童撇着嘴挖苦他：“你要是觉得没那么难过，那除非是你对岳老师的感情还比不上你对沈三儿。”

“这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对弟弟都好成那样，对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更好？”

“我对岳老师也挺好的。”

“我说的不是钱！你个老东西别跟我装傻。”费童骂骂咧咧地往商礼身上扔了个文件夹，“你家沈三儿连修没修眉毛涂没涂唇膏你都能隔着屏幕一眼看出来，我问你，岳老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记不记得？人身上哪儿有什么旧伤你又放没放在心上？”

几句话问得商礼有些语塞。

商礼的确是这样一种伴侣——体贴周到，慷慨大方。会送昂贵又讨巧的礼物，会在许多人面前举止绅士，给足面子——可偏偏因为太完美，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像一款总是习惯于被动接受指令的机器人，指令输入，就永久生效。可假若想等他主动发现——则很有可能永远没有这一天。

简而言之，并不放在心上。

譬如商礼也曾帮忙找了昂贵的中医理疗店，让岳林去做按摩，以舒缓年轻时拼命练舞留下的满身伤病。店是老店，师傅也手艺了得，效果卓著。

可岳林具体哪里伤过，又伤到了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

也许岳林提过，他却忘了；也许并没有提过，他也没有主动问过。

“所以在你看来……我一直是个不合格的伴侣，是这样吗。”

“看对谁吧。”

费童冷哼一声，“对你家沈三儿倒是挺合格的，对别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