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1章 昼短（50）（2/2）

“我生日？”

商礼经提醒才猛地想起来，那天好像确实是自己生日。

近来过得太操劳，什么都忘到脑后去了。

“哥，导演叫了，我挂了。”

沈三伏匆匆举着小电风扇起身，“晚上我下班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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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沈三伏到底还是没能抽出时间来给商礼回电话。

韩阳在微信上说临时加拍夜戏，实在忙得不行，下班后还紧赶慢赶地拍了几条商务推广视频，一天工作了整整十四个小时，古装头套卸起来又麻烦，待到洗漱后躺上床，已经是深夜了。

商礼那晚失眠，又复发偏头痛，百无聊赖在家里晃悠，偶然想起沈三伏工作间里有很多影碟，就推门进去翻找。

架子上很显眼的位置，摆着《淤青》的导演剪辑版光碟。

商礼对着那张光碟犹豫许久，不知怎么，眼前忽然浮现出几个月前沈三伏拍杂志时，那对隐没在黑纱之下的，脆弱而又漂亮的蝴蝶骨来。

神使鬼差地，他把那张光碟拿下来，到客厅插进机器里，按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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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格而言，《淤青》并非一部着意于亲密戏的文艺片。

实打实的床戏就那么一段，只因从头到尾的光线和叙事手法都太暧昧，太缠绵，才让整部片子的基调呈现出一种绝望而又浪漫的氛围来。

商礼不得不承认，沈三伏被拍得太漂亮了。

那是一种几乎超越了性别界线的漂亮，忧郁、安静、又充满天真的欲望，那双镜头后的黑漆漆的眼睛，让商礼想起原始丛林中的幼鹿，纤细而又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像是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精灵。

许多次商礼都在中途想点击停止播放，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贸然地独自在家里播放这部影片——像一个猥琐的、卑鄙的偷窥者。

可他一贯强大的自制力却在此刻荡然无存，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商礼几乎以一种愉悦而又痛苦的心情，垂直坠入那个充满了克制的欲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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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精灵在午夜时分闯入商礼的梦乡。

睁眼时天还雾蒙蒙的，下起夏季难以预料的小阵雨，商礼撑起身体，下一秒由于两腿间久违的，却又并不陌生的触感而浑身僵直，宛若晴天霹雳。

——三十而立的年纪，他竟因为弟弟的一部电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梦遗了。

商礼感到难以置信，他坐在沙发上足足呆愣了十几分钟，而后逃一样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个漫长的澡。可许多该死的念头并未就此停止，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商礼难以在工作时集中思绪，并且开始恐惧下班后独自在家的时光。

他看到客厅的影碟机，就总会想起那个荒唐而又难堪的夜晚。

可精灵没有停止戏弄他，每一个夜晚，商礼都在梦中反复重现同样几个画面。

小荣那双漂亮又痛苦的眼睛。

沈三伏那双漂亮的，澄澈的，而又悲伤的眼睛。

连续梦见沈三伏第四个夜晚过后，商礼终于用理智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冷静地预约了心理医生，询问自己对养了十几年的弟弟产生这样的欲望是不是心理变态。医生沉默片刻，告诉他，这种情况其实严格来讲，并不算违背所谓的大众道德准绳。

当晚，商礼在会所应酬时，罕见地随客户一起叫了个陪酒男孩。

可供挑选的对象很多，商礼一眼扫过去，望见一个年少的白净面孔——其实和沈三伏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酒局进行到深夜，别人都三三两两搂着酒伴到楼上开房去了，商礼也带着人进了房间。他没有叫那男孩去洗澡，而只是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连颗扣子也没有解开，伸出手去抚摸那张年轻面孔。

是忽然产生的某种奇怪癖好吗？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原来自己喜欢这样的男孩？

天真的，年轻的，神情中又带着一点卑怯的男孩。

那男孩摸不清商礼的心思，只按部就班地跪在商礼面前，讨好地擡眼看他，慢慢从商礼的大腿一路向上，摸到结实的小腹，修长的脖颈。

男孩试探着吻上商礼的嘴唇。

然而下一秒，就被商礼推开。

“不要接吻。”商礼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抚摸男孩的后脑。

“对不起。”男孩神态有些歉意，仍然嗓音甜美地问他，“您想要做什么？想慢慢来吗？”他抓着商礼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胸前，“这件衣服的扣子很好解开，您看——”

十指相交，只轻轻拨弄几下，男孩身上的衬衫扣子就悉数解开，露出雪白的年轻肌肤。

商礼微微垂眸，认真地注视面前这具可称之为美好的肉体。

他心中惊骇，又逐渐觉得悲哀。

原来那精灵出现在梦里，并非是因为他忽然产生的某种奇怪癖好。

而是因为某种在他看来，更加罪无可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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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商礼什么也没做，叫男孩穿好衣服，拿着一枚厚厚的信封走了。

男孩走后，他冲了个冷水澡，继而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洗手台前，面无表情直视镜中的自己。他闭上眼，回想梦中那些画面，心跳缓慢加速，砰——砰——砰——

血液开始规律流向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体温升高，呼吸加速，片刻后，商礼低下头，审视自己身体某处发生的欲望昭彰的变化。

而后他擡眼，再次看了看镜中那张错愕、羞愧的脸。

下一秒，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