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飞光（19）（2/2）

凭心而论，盛雨的试镜表现在来的几个人里是最为突出的。

这个角色本身要求一定的古典舞功底，还要古装扮相漂亮，长相不能太过刚硬，这几条要求已经筛选掉大部分人，最终结果其实已经显而易见，选角导演和制片，包括沈三伏自己都倾向于定盛雨来演。

监视器里，盛雨身形柔软修长，跳起舞来的确赏心悦目，他眉眼长得柔和，钝感很强，但又有一点恰到好处的神采，演一个古代风月场里的歌舞伎其实相当合适。

但别人不清楚，刘孟野却清楚盛雨的特殊，何况试镜时也听人议论起来，说这个叫盛雨的好像与守三娱乐的老总商礼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三伏盯着监视器看了会儿，将手里一直把玩的一串菩提子丢回到刘孟野怀里：“我投盛雨一票，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我回去了。”

刘孟野大松一口气。

沈三伏走的时候还拿着那个只啃了一半的堿水结，回到自己的A组片场，那股没来由的心慌又出现了，助理端着那盒还在用温水热着的盒饭给他吃，沈三伏仍是摆手，他此刻毫无胃口，皱着眉头想了想，摸出手机给商礼打电话。

顾不得现在那边已经是凌晨深夜了。

出乎意料的是商礼很快就接了起来，只是信号断断续续，而且背景音十分嘈杂。

“三儿？”

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半地球传来，有些失真，“怎么了？”

“……没什么。”

沈三伏犹豫再三，没说护身符已经丢了的事情，转而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哦，和老马在陪客户呢。”

商礼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这帮白人能喝，以前每次陪老马跨国出差都喝掉半条命……”

“少喝点。”

“嗯，知道。”对面的声音仍显得模糊而温柔：“你片子开机了吧？还顺利吗？”

“顺利。”

提起这事，沈三伏倒似乎找到了新话题，语气略微上扬：“跟你汇报一下，你那小情人试镜表现不错，估计要用了。”

那边商礼沉默了几秒，反问他：“我的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沈三伏打开面包袋子继续啃：“就是告知你一下，你弟弟可一点也没公报私仇，免得到时候他去你面前告我一状，我有理说不清。”

商礼笑了两声，“我跟他真不熟。”顿了顿，问他：“你吃什么呢？”

“面包。”

“又不吃盒饭？”

“没，上午有一镜拍得不满意，心烦吃不下。”

沈三伏如实说：“刚去孟野那边看试镜，顺了他一个面包。”

那边商礼不知被什么人叫了名字，用英文说了几句话，沈三伏隐约听见一些机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有类似于大厅广播之类的机械女声，他心底那股不安又莫名冒了出来，等商礼应付完，又问他：“你到底在哪儿？餐厅还有广播播报？”

“……刚吃完饭出来了，在大街上醒酒呢，是流动警车的播报。”

商礼的声音愈发模糊：“这边治安一向不好，你不是知道么。”

“哦。”

“好了，我们差不多要回酒店了，先挂了。”

商礼咳嗽了两声，但很微弱：“资金有问题的话去找费童，他那边有帮你预留的备用部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三伏终于略微安下一些心，他两三口把面包吃完，又胡乱扒了两口饭，招呼着场务准备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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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街头，商礼孤独伫立在寒冷飘雨的室外，凌晨时分，路上几乎没有人影，车子也稀少，偶尔几个提着酒瓶的醉汉晃晃悠悠从对面马路上走过，与商礼身后医院大厅的肃然寂静对比鲜明。

他裹着大衣，犹豫一会儿，摸出一盒烟来。

“别抽了。”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男声，那人快步从里面走至商礼身边，手里拿着一叠英文检查单，神色看上去稍显凝重，“要上手术台了，还不注意身体？”

“……以后还不知道抽不抽得上。”

商礼笑笑，把烟放回烟盒，转头看向来人：“医生怎么说？”

“和去年情况差不多，手术建议方案也还是一样。”

“成功率呢。”

“……”

那人抿了抿唇，而后擡眼看商礼：“其实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九十对你来说没有区别。商礼，医生都没有宣判你死刑，你为什么一定要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因为医生只负责我的手术，不负责我的人生。”

商礼轻轻呼出一口白气，从来人手里接过检查单扫了两眼：“这两天辛苦你了，岳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

岳林伸手向后捋了下被风吹散的额发，语气里难掩叹息：“你弟弟要是知道你瞒着他这种事，要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