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昼短（16）（2/2）

“我呸！”

沈节哈哈大笑着，一把搂过那个被下了药的小田，把人狠狠往商礼怀里一推：“别装了，这么着吧，今儿你把这孩子睡了——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你，怎么样？”

商礼伸手接住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年轻男孩，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神志已经不清醒了，浑身软得没骨头似的，一碰上商礼就伸着胳膊往他脖子上缠。

他把那人扶稳，把那两条胳膊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尽量轻柔地把人放到地上，而后擡眼看着沈节，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几秒，微微一笑：“不如这样，你给我睡一晚，那孩子我不要了，怎么样？”

“你说什么？”沈节脸色陡然变了。

“我说，你给我睡一晚。”

商礼一步步向沈节逼近，嗓音忽然高了许多：“沈大少爷才是觉得体力好？换了普通人满足不了你？”

这番话，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了，从那个叫小田的男孩到几个保姆，甚至是看门的保安，所有人脸上都一闪而过一抹惊诧，随即面面相觑，都带着暧昧不明的神情。

“也巧了，我从小是我们家老爷子一手教出来的，论力气，在床上倒是很够用，沈少爷想要什么姿势我都能满足，怎么样，想试试么？”

商礼风轻云淡地说荤话，脸上却半点多余表情都没有，他边说边走到沈节面前，擡手去解沈节的衬衫扣子：“在客厅？我不介意，如果你喜欢被人围观的话。”

“我草你妈——”

下一秒沈节的拳头迎面而来，半点没留情，商礼根本没躲，只微微偏头，让那只拳头避开牙齿，打在自己左下颌上。

砰的一声闷响。

“谢谢，真给面子。”

商礼退了半步稳住身形，挨了一拳反而笑了，下一秒猛地一步上前给了沈节一个窝心脚，沈节毫无反应空间，被踹得向后猛摔在地上，一时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商礼紧接着冲上前去，揪着沈节的头发冲他下巴补了一拳。

沈节捂着脸嚎叫起来，这时他提前叫来本打算给商礼一顿教训的几个打手才姗姗来迟，商礼眼都没擡，干脆利落从掌心翻出那把已经被攥得温热的小军刀，精准抵在沈节的咽喉上。

“别叫。”

商礼一手勒着沈节的喉咙，一手微微用力，刀锋立刻划破皮肉，殷红的血缓缓淌了下来。

“我们家是干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这刀轻能废了你声带，让你一辈子当个叫不了床的哑巴——”

商礼这时才擡眼看那几个打手，冲他们微微一笑：“别过来，否则这刀重了就能割断你们家少爷的动脉——你知道动脉血能喷多高么，嗯？沈节。”

他说着竟真把刀尖又往里刺了几分，不远处一个保姆已经吓得开始尖叫起来，沈节浑身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商——商礼你别、别乱来……”

“最后一遍，把孩子还我，事情到这儿还能谈。”

商礼拿刀身抹了把沈节的血，转而把刃抵在沈节的嘴唇上，“尝尝你自己的血什么味道，是不是又腥又臭？连狗都不愿意舔一口。”

“对了，好心提醒你，刚才是你先动的手，你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可做不成，毕竟现场这么多人证，是不是？”

商礼环顾四周，还是笑：“帮你们家少爷作伪证，是要吃牢饭的。”

沈节已经因为过度恐惧和紧张而开始痉挛了，他甚至翻起白眼来，哆哆嗦嗦地擡手往一个房间指：“给他、给他带走——”

一个保姆连忙上前用钥匙开了门，从商礼的角度看不见里面具体情况，于是收了刀，把烂泥一样的沈节往旁边一踢，擡脚往房间里走。

没人敢拦他，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去看沈节，叫救护车的翻找家里药箱的，混乱作一团。

商礼进了房间，反手关了门，借着夜色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间储藏室，空气里全是陈年霉灰，烂木头味儿混着潮湿的水泥钢筋味儿，冷飕飕的，商礼摸到开关，按了按却没反应。

灯坏了。

“沈三儿。”

他四处打量，一时在这满眼破烂家具里找不到那个身影：“沈三伏，我是商礼，出来。”

空气静了半晌，而后角落里传来窸窣声，商礼闻声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张旧床垫上露出半个小小的熟悉身形。

他立刻大步过去，擡手把挡住去路的一些杂物往地上扔，绕过一张茶几，他终于看清了夜色里沈三伏那张煞白的小脸。

小孩身上还穿着那套灰睡衣，储藏室是半地下的，哪怕盛夏温度也很低，沈三伏冻得浑身冰凉，见了商礼，木愣愣的，像是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商礼持续数日的偏头痛忽然又毫无征兆地发作起来，他后脑开始产生一阵阵针扎似的痛感，疼得连视线都短暂模糊了几秒，而后他上前抱起沈三伏，把小孩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一脚踹开储藏室的门。

众目睽睽之下，商礼一言不发地抱着沈三伏穿越那间混乱不堪的客厅，他那一刀刺的很准，没有生命危险，可沈节却血流不止，所有人都吓坏了，没人顾得上这两个，商礼抱着沈三伏，直到远离那片喧嚣，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轻轻问他：“他们打你了吗？”

沈三伏摇摇头。

“别怕。”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这种钝而难以忍受的痛是出自何种感情，只能重复着安慰怀里的小孩：“别怕，他们以后再也碰不到你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