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飞光（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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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礼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吩咐，汪书也就识趣地拦下了所有不太着急的工作批示，他回想起自己老板那一脸燥郁的模样，猜测商礼昨晚估计是没怎么睡好，心想也就别触那个霉头，眼见午休时间要到了，汪书给商礼发了个微信，问他要不要带些吃的回来。

商礼十五分钟没回复，按照惯例，那就是不需要。

汪书忐忑地独自按下电梯按钮。

两分钟以后电梯大门缓缓拉开，汪书擡眼一看，如遭雷劈。

沈三伏顶着张和商礼没差多少的通宵脸，头发比昨天刚下飞机时还乱，手里提着个锃亮的不锈钢保温饭桶，长腿一迈，砰的一声跟汪书撞了个满怀。

汪书哎呦一声连退三步，顾不得自己额头在沈三伏大衣胸针上撞得生疼，简直屁滚尿流般跟在沈三伏身后：“沈导！商总今天心情不好，你看你有什么事——”

“闭嘴。”

沈三伏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语气凉得能冻死人：“门外等着。”

汪书眼见沈三伏又是门都不敲就飘了进去，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赶紧伸手扶住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以确保至少关门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噪音，导致商礼的心情更加糟糕。

在大门合上前的一秒钟，汪书隐约听见里面商礼在说话。

“滚蛋。”

汪书心惊肉跳地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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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粥喝了我就滚。”

沈三伏一向不把商礼的脾气当回事，自顾自拧开保温桶，盛了半碗粥递过去：“给点面子啊，我亲自煮的。”

说完目光往桌面上一扫，顿时冷下脸来，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和两块巧克力包装纸一把扫进垃圾桶：“你心里有气冲我来，别糟蹋你自己身体，到时候一把年纪了病病歪歪的，我没义务照顾你。”

“我死了不是挺顺你心意的。”

商礼并不买账，起身到窗边去抽烟：“吃不下，拿走吧。”

沈三伏跟过去，擡手把烟盒抢过来，“你吃完饭，我们聊聊我结婚的事。”

商礼看他一眼，笑意虚虚地浮在脸上：“有什么可聊的？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二哥。”

沈三伏歪头看他，伸手摸摸他下巴上那层新鲜胡茬：“你到底讨厌刘孟野什么？”

商礼倒也没躲，不动声色地说着违心话：“我不讨厌他。”

“那你是生我的气，还是生他的气？”

沈三伏一贯擅长揣摩他二哥的心思：“是不想我跟他结婚，还是不想我结婚？”

“我想不想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商礼别过头去：“沈三儿，你的事我不干预，我——”

“哥，如果今天你说不想我结婚，我就不结。”

沈三伏静静立在他面前，“但我要你亲口说，说你不想我结婚，什么理由都行，只要你说，我现在就拒绝刘孟野，当着你的面。”

商礼闭了闭眼。

他不恐高，可此刻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却觉得头晕目眩。

时间像是静止了，凝固了，像一坨看不见的透明凝胶，把他们两个死死定格在这一瞬间，商礼看着沈三伏，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湿润，目光柔软，又朦朦胧胧的，像藏了什么东西，引诱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可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

商礼短暂地发了会儿呆，最终只是伸手把沈三伏一头蓬乱的头发揉得看上去更加糟糕：“哥就是舍不得，觉得他配不上你。”

他说完就坐回办公桌前喝粥，味道很熟悉，确是沈三伏的手艺，他弟弟从小被他娇惯得好吃懒做，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唯独擅长煮粥，且只会煮山药红枣粥，概因商礼早些年忙于工作，饮食不规律，胃病频发。

其实这粥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商礼一向很给面子，有多少吃多少。

沈三伏低头盯着桌上的烟盒看了会儿，转身摔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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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书在楼下便利店简单解决了自己的午饭，心里到底惦记着商礼，他知道商礼胃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到附近餐厅打包了一碗素堿水面。

刚提着袋子走到公司大楼底下，迎面又撞见沈三伏从里面出来。

“沈导。”

汪书冷汗都下来了。

沈三伏往他手里那碗面上瞥了一眼，冷声威胁：“汪书，从明天开始你再敢给商礼买美式和黑巧当早饭，我可以让你三十岁之前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啊？”

汪书委屈地瞪大眼睛：“可是商总亲口吩咐我说早上就——”

“他的事我说了算。”

沈三伏没再给他反驳的机会，长腿两步迈到路边，擡手打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