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2/2）
郁斯年体贴地远远站在一棵树下没过去，看他在那儿和女孩说半天，就轻轻啧了一声，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乱七八糟。
没一会儿女孩抓着东西回店里去了，郁小楼蔫嗒嗒地走过来，说：“我错了……”
郁斯年安慰地摸摸他耳朵：“错哪儿了？”
“我昨天就不该为了一点虚荣心收她的礼物。”郁小楼懊恼地咬嘴唇，“白白叫她期待，又叫她伤心。”
郁斯年似笑非笑的：“你还挺知道疼人。”
郁小楼无语：“这叫什么疼人……你说话好奇怪！”
郁斯年没接茬，用手背轻轻碰了下他的脸，手腕一翻，露出掌心里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说清楚了就好，去上班吧。”
“哦。”
郁小楼叼着巧克力郁郁地走了。郁斯年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蛋糕店的玻璃门内，目光微微一错，隔壁奶茶店落地窗后，女孩高挑的身影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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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郁斯年来接他的频率明显增多，早上时间充沛的情况下也会送他来上班，郁小楼嫌弃他浪费公交费，郁斯年也不跟他争辩，该跟还是跟，该等着一起回家还是等着一起回家，几次后郁小楼也就不说了。
又一天下班，郁小楼收了店出来，外头雪花纷纷扬扬的，男人站在路边等着他，一身及膝的黑长大衣衬得他挺拔落拓，长长的银白色头发在脑后梳成个低马尾，被风轻轻吹动着，头顶路灯洒下橘黄的灯光，在他肩上笼了一层蒙蒙的光晕，一眼望去，恍惚不似凡人。
郁小楼不由微微愣住，男人已经回过头，四目相对，就朝他微微笑起来。
纷纷的雪花穿过两人相接的视线，郁小楼一时恍惚，竟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就仿佛人总在很多时候恍觉正在经历的场景莫名的熟悉，会下意识的心中一空，茫然中无端生出对“真实”的质疑。
……感觉像做梦一样。
来省城后曾经很多次莫名闪过的念头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郁小楼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怅然若失的哀伤。
但这哀伤无根无据，根本就是毫无来由的。
路灯下的人披着风雪朝他走来，大衣黑色的衣摆随之翻飞飘起，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像秋风吹过树叶：“发什么呆？”
郁小楼倏然清醒，只觉得荒谬。此时不是真实，什么才算真实？
他摇摇头，说：“你下次来，就直接坐店里等好了，在外面站着不冷吗？”
郁斯年给他把松垮的围巾绕紧了些，顺便接过他手里拎着的面包：“知道了。”
两人都没有下雪天打伞的习惯，郁小楼看他满头满身的雪花，就说：“你低一下头，我给你拍拍雪。”
郁斯年顺从地低头，郁小楼给他拂掉头发上的雪，眼见着有一点掉进他脖子里去了，不由问：“冰不冰？”
男人浅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他，摇了摇头。
郁小楼眼珠子一转，忽然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一俯身抓起一把雪就朝他砸过去！
郁斯年要躲开那太轻易了，却停住侧身的姿势没动，任由那团雪砸在他的肩膀上，在黑大衣上留下一点零碎的雪渣。
郁小楼一击得手，狡黠而得意地笑起来，郁斯年眸子里也漾出柔和的笑意，嘴上警告说：“不要再砸我了。”
郁小楼能听话才怪，立马又团了只更大的雪团砸到他身上，郁斯年眯了眯眼睛，也弯腰抓了把雪。
郁小楼哈哈笑着，立马转身就跑，却还是被雪球砸到后背上，他快活地叫了一声，回身反击，路灯底下是少年快乐的叫声，夹杂着男人磁性的低笑，笑声震动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地不断掉下来。
他今天是晚班，雪又大，此时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人，附近几家餐饮业的店陆陆续续都收店打烊了，漫天的雪花飘下来，将街道铺得一片洁白。
奶茶店的员工给店门上锁，转过头远远望着路灯下嬉笑打闹的两人。少年人脚下绊到了什么，失去平衡倒下去，高大的男人追上去扶他，却被狡黠的少年结结实实塞了一脖子的雪。
“郁小楼！”
郁斯年低叫了一声，目露威胁：“你自找的！”
郁小楼心知不妙，赶紧爬起来要跑，却被男人大手抓住了腰身，拉着他倒在雪地里。
根本没摔疼，因为男人垫在他身下，郁小楼趴在郁斯年身上，两只手被抓住扭到背后去，跑是没法跑掉了，赶紧笑嘻嘻地求饶，讨好地用脑袋往他颈窝里乱拱：“哥！哥！我错了！饶了我！”
郁斯年抓着一团雪本是要以牙还牙的，但是少年像只毛茸茸的小狗一样在他身上乱拱乱蹭，他抓着那捧雪忽然就没了动静。
人不配和他了，郁小楼茫然擡头，却正正撞进男人一双深晦的眸子里。
“怎么……”了？
郁斯年忽然丢掉雪，大手握住他脖颈，掌心里的冰凉冻得郁小楼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脖子按下去。
紧接着就觉得右边耳垂上微微一疼。
男人声音微微沙哑：“……小施惩戒。”
——他的成语真是越来越顺溜了……不对，小施惩戒是成语吗？不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耳垂上刚刚是不是被舔了一下？
郁小楼乱七八糟地想，男人那双眼睛看得他说不出的心慌，呆住了好一会儿，他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小楼。”
郁斯年忽然叫了他一声，郁小楼莫名地不敢应，下意识避开他视线，却不知这个动作怎么就刺激到了他。郁斯年猛地收紧手掌，又叫了他一声：“小楼。”
“我是你捡回来的，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是一种郁小楼不敢懂的沉。
郁斯年躺在雪地上看他，目光专注且深，一只手掌心紧紧贴着他后颈，拇指指腹在他敏感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郁小楼蓦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