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2/2）

“其实说起来，此人与咱们宗门还有些沾连呢。”猎户接着道，“那聂无极堕魔之前也曾是个修仙界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曾经想要拜入咱们宗门，但是没能成功。”

“为何？”

“缘故道也简单——那会儿师祖还未羽化呢，见过他，欣赏他的天赋，却不喜他的心性，说他太过偏僻乖张，日后恐怕与正道无缘。”

“那聂无极拜师不成，愤而下山，投在一个小宗门里，后来没几年，又不知怎么与师门有隙，竟叛逃出来，成了一个散修，之后一连数十年不知所踪，后来修仙界便出了一个凤凰宫，而聂无极，就是这凤凰宫的创始人。”

“后来六界战火四起，到处都乱成一团，凤凰宫趁机吸纳人才，无论魔修鬼修，皆是来者不拒，在战场上也不听服仙界调遣，凡是出手，罔顾大局，只图剿灭异己，搜刮宝贝、财物，竟不像个正道仙门，倒像是一根搅屎棍。”

“不过没几年，突然就出了聂无极走火入魔的事儿，那会儿大战才刚开始没多久，凤凰宫就悄然退出战局，不知音信了。”

“那时候都乱了套了，也没人留意他们，直到大战收尾阶段，凤凰宫人才重新出来行走，关于他们的传言，也是那时候多起来的。”

“以前咱们宗门也不很留意这些小事，我也是探听了好久才知道的——这凤凰宫在六界行走，竟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传闻中那些所谓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奇宝秘药，此次聂无极之所以亲自带人进入秘境，就是知道秘境中有个可以召回魂魄的宝物才去的。”

郁小楼想到秘境中那聂无极的表现，的确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奈何返生”。

他问：“所以他那个徒弟，果然是为救他而死？”

“传闻是这样的。”猎户点头，说，“聂无极走火入魔，亲手屠尽凤凰宫满门，他唯一的弟子为了救他，以身为炉，用自己一身修为加一条性命换聂无极控制住暴戾魔气、恢复神智，自己却灰飞烟灭，即便聂无极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使死于他长剑之下的门人复生，他这弟子也没能醒来。”

他叹息一声，说：“听这处的百姓说，聂无极为人阴僻乖戾，他那个徒弟却是个好的，常为百姓驱邪除祟，分文不取，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师父呢？也不知道那‘奈何返生’究竟有没有用……可惜了。”

郁小楼沉吟不语。

据段不辞所言，双生子吞噬了始魔残念，就将他们撵出了秘境，什么至宝连半个影儿也没见着。如今要问这至宝的下落，恐怕要么是随着逃出去的那一缕残念落在了凤凰宫手里，要么，便是与秘境一同易主了。

若是真能拿回来……秘境中死了那么多仙门弟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猎户叹息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忙起身道：“都怪弟子多嘴，有的没的与师叔说了这些，耽误师叔歇息了。弟子这就去做饭，师叔用了便歇了罢。”

郁小楼说不用做饭，猎户却笑道：“虽然凤凰宫的魔气弄的这块地方乌烟瘴气，不过山上的野味滋味倒不错，弟子前儿才刚猎得一只好肥的大熊，熊掌存着没舍得吃，知道师叔要来，弟子特意炖了，师叔尝一尝吧？”

……他倒真兢兢业业做起“猎户”来了。郁小楼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只得点头应了。

这弟子不常在山上，也很少与这位大名鼎鼎的瑶光仙尊碰面，都说瑶光仙尊孤僻乖张、难以相处，知道他要来，足足紧张了好几日，现下却只觉这位小师叔生得天人之姿不说，更难得温润亲和，竟与以前所闻所见大不相同，又想起大战中这位师叔无数丰功伟业、赫赫威名，早生出满心的倾慕崇拜，见他点头，不由大喜，兴冲冲起身去端饭了。

熊掌滋味果然鲜美罕见，郁小楼几辈子加起来头一回吃这玩意儿，即便满腹心事，也不由多用了些。两人就着一张简陋木桌、一盏昏黄油灯吃完了晚饭，郁小楼便在猎户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歇了。

只不过心里事情多，难以入眠，郁小楼干脆起身，留了张字条在桌上，便悄无声息走了。

他提前摸到了凤凰宫附近。

就像后己山有守山大阵一样，凤凰宫也有保护的结界，强行进入会打草惊蛇，而商议好前来围剿的仙门众人尚未到齐，郁小楼就坐在一棵大树上，远远望着那一片建筑。

系统告诉他：“凤凰宫确实空虚了，仅有两位金丹期大能坐镇，其余不过是些小喽啰，围剿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就是核心区护法的那个阵要麻烦些，不过问题不大。”

也是，毕竟修仙界自诩正道，行事作风好听了叫坦荡光明，实则就是优柔寡断拖拖拉拉，况且还有六界止战契约在，凤凰宫又过于忧心宫主聂无极的生死安危，估计也没想到这一次仙门竟这样雷厉风行，连偷袭这种事儿也干得出来。

——他们太低估这些宗主对自家宝贝徒弟的心疼了。

郁小楼不关心这个，只问：“他们呢？”

“他们……？”系统反应过来了，说，“哦，你那两个儿子啊，我看看……”

他搜寻了半日，说：“没来呢，找不到。”

郁小楼就不理会他了，自顾自靠在树枝上闭目养神。

不多久，东天的云彩染上第一抹朝阳的辉光，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