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2)
第220章
天南冷不丁呛了一下,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负雪耳廓微红,把脸扭到一边。
那边与柳云升等人站在一处的段不辞原要走过来,听得素问这一句,脚下一转,又若无其事与左妙说话去了。
虚惊一场,闹了个啼笑皆非的大乌龙,郁小楼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一张旖丽精致的脸红红白白,半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唇:“如此,师弟也就……放心了。”
那字儿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咬碎了挤出来的,天南咳得愈加昏天暗地,负雪垂眼盯着脚尖一声不吭,薄薄的耳廓颜色艳红赛樱花。
素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去段不辞身侧说话,郁小楼一转头,就撞上闻尘古怪的目光。
郁小楼心情正不美,冷冷道:“看我的笑话?”
闻尘嘴角动了动,似乎是习惯性地要冷笑,却很意外地忍住了,说:“你对他们是不是,也太上心了?”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变小了。
郁小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
闻尘此人,爱刀也如刀,一向心直口快,对上自己不顺眼的人和事必然张口冷嘲闭口热讽,鲜少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郁小楼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尘显然也憋得够呛,皱眉说:“你不是不喜欢他们两个么?”
双生子化形前如何就不说了,从化形开始,郁小楼对他们的疏远和冷待就是后己山上人人皆知的事实,后来他带两人去人间界游历,如何相处的旁人倒是不清楚,然而到三人回山,郁小楼对兄弟俩的态度显而易见变得更差。
就他知道的,这三人的相处一向是两个当儿子的小心翼翼伺候着,而他这六师弟呢,还动不动就给两人甩脸子,冷言冷语那更是家常便饭。
为人子的倒是孝顺极了,当爹的却与“慈”字扯不上半个铜钱的关系。
可要说他对这兄弟俩不上心吧,真遇到事却又比谁都紧张,远的不说,就只看方才——兄弟俩才表现出了一点点的不对劲,当爹的那个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白透了,当即就扑上去着急忙慌地出手,他想帮忙都插不进空儿。
他这辈子,除了刀之外还没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可是……别人家父子也是这样相处的么?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可他总觉得就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秘境中一路走来,这点“不对劲”像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中偏偏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点岔子,刺挠得他难受,终于憋不住问了。
郁小楼用一种“你有病?”的目光打量他,可就在闻尘以为他又要开始烦死人的阴阳怪气的时候,这人竟然很严肃地跟他讲:“我喜不喜欢,他们都是我儿子,当爹的为儿子的安危多操点心,有问题?”
余光中几步之外那两人竖起来的耳朵立刻就塌下去了,叫他莫名想到大雨天被主人锁到门外的大狗。
闻尘被他的义正辞严惊到了,噎了半天,冷笑一声:“我就多余管你闲事儿!”
说完就抓着刀大步走了。
郁小楼在原地沉默片刻,一撩眼皮,精准看向两只狗……两个人:“你们两个好没好?”
双生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没动,天南嗓子咳得沙哑,低低道:“好了。”
郁小楼握剑的手紧了紧,发白的指节掩藏在宽大的袖口下,淡淡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再这么大意。”
负雪脸色微微发白,还是没看他,说:“义父教训的是,我们……不会再给义父添麻烦了。”
郁小楼很细微地皱了下眉头,看了眼两人,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忍住了,转身走到几个段不辞身边去:“怎么样?”
樱花林里诡异的惨叫声就没停过,那群人还在勤勤恳恳地砍树,另有一些人按耐不住,生怕夺宝路上自己没抢占先机,也陆续拔剑加入,一时间惨叫连连,乱红满天,飘飞的花瓣几乎连天都遮住了,血液似的树汁渗入满地厚厚的落花,鼻尖尽是浓重到发腻的香气。
郁小楼细细感受了下,似乎这香气对他并没有影响,段不辞等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但谨慎为上,还是将自己的嗅觉封住了。
一只小巧精致的天青色香囊被两根素白细长的指头夹着递到他面前,素问没看他,声音清冷:“解毒的。”
郁小楼顿了顿,两手接下:“多谢师姐。”
段不辞见缝插针,回头笑道:“你师姐惦记着你呢,仔细带好了。”
素问没吭声。郁小楼抿抿唇,看他们腰间都有了,连同弟子们腰上也挂了折成三角的辟毒纸符,便也将香囊系在腰带上。
犹豫片刻,他往素问身边挪了两步,声音轻轻的:“二师姐……”
素问头也不回,擡手又递来两只。
郁小楼脸皮莫名的有点儿发烧,低头把两只香囊攥进掌心。
闻尘耳朵比狗灵,敏感地又朝他望了一眼,眼底神色越发古怪起来。
左妙柳云升等人都约束着自己的徒弟不准去砍树,年轻弟子们到底心急些,担忧道:“师尊,段宗主,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么?”
柳云升负手站着,毫不着急的模样:“等着吧,该来的总会来。”
左妙也说:“这些树古怪得很,还是再等等看。”
郁小楼也觉得不好,却说不出哪里不好,盯着满地光秃秃的树桩子出神,身后悄无声息走来两个人,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轻轻说:“义父,香囊……不给我们么?”
郁小楼想事情想得专心致志,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镇定自若地往身边瞥一眼,很冷漠地说:“就知道是给你们的?”
天南声音里含了笑:“难道不是给我们的?”
“还真不是给你们的。”郁小楼冷哼一声,“我喜欢这香囊,多要两个拿着玩,不成么?”
说着,还真把手里攥着的香囊塞进袖袋里头去了。
这香气大家闻着都没事,就他们两个不对劲,还大补……郁小楼越想越不乐意,把香囊往袖袋里塞得严严实实,生怕掉出来被某两只狗给叼去了。
兄弟俩:“……”
这人总爱跟他们对着干,故意说什么“当爹的就该给儿子多操心”这种戳人肺管子的话,明明攥着香囊却不给他们,好像有丁点顺了他们的意就能死,简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可口是心非的模样又这么……挠人的心。
牙根还是发痒,这痒里头却又分明多了点儿别的意思。
于是这点痒就一路痒进了心里,痒得心尖上一阵酸酸疼疼。两双眼睛泛着猩红而贪婪的凶光,在郁小楼脑袋后头死死地盯着他。
简直像两条快要饿死了的狗盯着香喷喷白嫩嫩一只大肉包,偏偏脖子上勒着看不见的项圈儿,只能死盯着包子枉自垂涎。
这么一阵子,一片好好的樱花林已经叫这些人摧残了快一半儿,满地都是横倒的花枝,娇红秾艳的花瓣无力飘零,那些人越砍越去远,渐渐的人声模糊,只能望见远处红云似的花冠大片大片倒下去。
郁小楼转头望了一望,看见凤凰宫那些人站在他们不远处,也没去砍树,也没有动作,同他们一样,只安静地看着。
段不辞与左妙等人低声说着秘境的事,郁小楼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后腰被人轻轻碰了碰,天南轻声道:“义父,有情况。”
郁小楼凝神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但双生子这双狗耳朵还是很值得信任。他立刻叫了声:“师兄。”
段不辞回头与他对视一眼,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扣着剑柄轻轻跃起,飞快掠过满地横斜的花枝朝前方扑去。
柳宗主等人紧随其后,郁小楼回头一瞥,发现凤凰宫那些人也紧跟着他们动身了。
……脸皮真厚。
几人掠向前方,很快听到凄厉的惨叫,原先还以为是树木发出的惨叫,然而下一瞬看清了前方的惨象,众人霎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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