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2/2）

男人笑：“什么？”

“为什么那么严重的伤，你亲过去就好了？”

“因为我爱小楼，小楼也爱我。”男人回答，“你看的那些书上没告诉你？爱可以治愈一切。”

“……”郁小楼揪住他一缕头发扯了扯，“我很严肃的在问你！”

男人只是笑。

郁小楼又在他肩膀上趴下来，小声说：“你好可怕，感觉像巫婆。”

“我可怕？”

“昂。”郁小楼说，“我给你什么东西，你换给我健康。”

男人稳稳当当背着他，走过纷纷扬扬的大雪，声音低沉、温柔：“那小楼给我了什么？”

郁小楼想了想：“……不知道。”

男人说：“你知道的。”

郁小楼：“我不知道。”

男人就低低的笑，胸腔里发出像大提琴的琴弦被拨动一样的震颤，透过脊椎和皮肉，传递到郁小楼心里头。

郁小楼抱着他脖子沉默了好久。

过了很大一会儿，他又说：“这件事不对劲，你不告诉我，我不会罢休的。”

长长的巷子走完了，男人把他放到地上，掏钥匙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叫他的名字：“小楼。”

“嗯。”

“我不想离开你。”男人垂眸看着他，蜜糖一样的眼睛里清晰倒映出他的影子，“所以，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郁小楼仰脸望着他：“你的秘密告诉我，你就会离开我？”

男人没有否定，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离开你。”

郁小楼别开眼睛不说话。

门开了，男人牵起他的手：“走，回家了。”

从门槛上迈过去的时候，郁小楼说：“好。”

他说“好”，于是真的再没有问过他。

车祸只是小小的插曲，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天上班、下班、喝水、做｜爱、听歌，为了租更好的房子扣扣搜搜的省钱，偶尔吃一顿很奢侈的小火锅，和这座城市中任何平凡的饮食男女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日子他太沉迷，并且对愿不愿意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有确定且唯一的答案，但是。

——但是太平静，太安宁，太……幸福，郁小楼常常会感觉到很不真实，不真实到让他无法克制地产生难以解释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没理由且神经质，但哪怕他几乎要把自己溺死在男人的眼眸中，即便是最快乐的时刻，这恐惧依然如附骨之疽般悄无声息爬上他心头。

好像这样安宁惬意的日子不该属于他，就像平静不会一直属于大海。

一个雪团砸在他身上，几步远外男人望着他笑，长长的银白色头发飞扬在风里：“怎么又发呆？”

郁小楼回过神，低头看看手里的雪团，突然跳起来朝他砸过去，被男人很敏捷地躲开，并且将一只大雪球砸到了他脖子里。

郁小楼被冰得直哆嗦，气得脸都红了，三两步冲过去跳到男人身上，把他压倒在雪地里抓起雪就往他脖子里塞：“反了天了！敢砸我？！”

男人大笑，腰胯猛地发力，轻轻松松把他撂倒，两个人在雪地里滚成一团。

玩儿了半天，两人从雪地里爬起来，互相看看对方满头满身都是雪的狼狈样儿，都忍不住笑。男人说：“好幼稚啊我们。”

“是你先幼稚的。”

郁小楼低下头，拂掉棉袄上的雪，一向没什么情绪的嘴角弯起来。

“小楼。”男人垂眼看着他唇角弯起的弧度，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下，说，“你的家乡为什么总是在下雪啊。”

郁小楼把鞋子上的雪用力跺掉，随口答：“因为是北方。”

他回过头看他，说：“你不是说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因为我受伤了啊。”男人望着他笑，微微歪着头，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太阳xue，“很多东西，都会经常记不住，我的这里出了一点错。”

郁小楼望着他，忽然就怔住。

男人发觉了，立刻走近他：“怎么了？”

郁小楼神思恍惚，仰起脸望着面前的人，望着他浅金色的温柔眼眸，和他与雪花一起飘扬的长发。

“……我们有过这样的对话吗？”他喃喃，“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男人想了想：“没有。你同我说过什么话，我都记着的。”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击中了他心脏，让他感觉，像是在梦里？

这念头划过脑海的一瞬间，风停止吹，雪花在半空停止下落，公园中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定止在原地，小孩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面前人温柔如水的眼眸，忽然变得很冰冷。

郁小楼望进那双眼，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但这一切一切的异常也只是比千分之一秒更短暂的一瞬息，一缕幽微的异样刚刚开始从脑海深处冒出头的时候，世界恢复了正常。

一双手捧住他的脸，男人的表情是不作假的担忧：“你最近总是走神，小楼，你到底怎么了？”

“……”

郁小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