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2）
第133章
郁小楼带着狮子和卓娜一起进了宫。
皇帝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亲昵地俯身拥抱了坐在轮椅上的皇子，尽管彼此都对血腥的真相心知肚明，皇帝仍然说着：“你受苦了，我的孩子！你丈夫的去世一定让你忍受了不该忍受的孤独和悲伤！公爵府里那些仆人是怎么照顾他们主人的，我亲爱的卡洛尔，你瘦了！”
皇子很乐意配合他声情并茂的表演，并在心里惊叹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小金人，否则他一定要想法设法弄一座来送给这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并告诉他那代表了皇子对父亲无尽的佩服和崇拜。
“不怪他们，父亲，您派来照顾我的人将我服侍得很好。”皇子美丽的绿眼睛中浮起晨雾一样的湿气，轻轻拉着皇帝华美的袍角，仰起脸望着皇帝正当壮年的英俊的脸庞，声音中充满了孺慕的深情，“父亲，请原谅我的自私和胆怯，因为惧怕流言就躲在家里，竟然连出门来看望您都不敢！”
他主动提起流言，皇帝就笑了，戴着一颗硕大黄色蓝宝石戒指的手指曲起来，刮了下他的鼻尖，亲昵地说：“这有什么！噢，我胆小的卡洛尔！难道你不知道大家都在夸赞你的美丽吗？”
皇子抿抿唇，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低声说：“再美丽有什么用？一个未亡人，这辈子大约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了……”
“谁说的？谁说的？噢，我的卡洛尔，我亲爱的卡洛尔，你何必这么垂头丧气，未亡人又怎么样？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像早晨刚刚绽放的花苞！王都之中想跟你结婚的贵族少爷们多得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呢！”
皇帝转身走向餐桌，吩咐侍女可以呈上晚餐了。狮子推着郁小楼走到桌旁，随后便跟卓娜安安静静侍立在皇子的轮椅后。
郁小楼素白的手轻轻搭在扶手上，偏着头和皇帝说话，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露出他优雅美丽的侧脸线条，睫毛纤长卷翘，嘴唇如花瓣儿一样饱满鲜嫩。
狮子默默看着他，禁不住想——他还会结婚吗。
北大洲的婚姻自由度很高，并不如何拘束于“为亡故伴侣一生守节”的观念，靠联姻来维系政治关系的皇室和贵族尤甚，Oga在他们眼中是一样可循环多次、重复使用的好工具，又怎么舍得允许年轻貌美Oga为某一个Alpha守节，白白浪费一颗好棋子。
更何况是一个年仅十七岁、从未被标记污染过的美丽无双的Oga。
这么想着，思绪又拐到皇子的后颈上去，虽然那块儿长长久久被长发遮掩着，但他知道，那把乌油柔顺的黑发下，是一朵妖艳的凤凰花，鲜红的艳色，在皇子雪白修长的后颈上恣意绽放。
只有Alpha才明白，那一截干净得像初雪一样雪白细腻的颈子，究竟蕴藏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皇帝的目光转移到两个奴隶身上，很快就盯住狮子——毕竟Alpha的外貌太英俊了，身材又那么高大强壮，站在皇子的轮椅后像一头勇猛的雄狮，顶级Alpha即使不露出一丝儿信息素，存在感也强烈到叫人无法忽视。
皇帝上下打量着狮子，问：“这就是你花十万金币买下的那个奴隶？”
这话细听起来酸里酸气的，郁小楼装没心没肺，笑着说：“是的，父亲。”
狮子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皇帝挑剔地审视着他。
皇帝说：“我听说，你在庄园里教他读书写字？卡洛尔，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奴隶嘛。”
“是的呀，父亲。”郁小楼像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说，“狮子打架可厉害了！伽比尔少爷几次三番想欺负我，都被他给拦下来了！父亲，真感谢您愿意让我买下他！”
“……”皇帝有苦难言，不再揪着奴隶不放，转移了话题，“娜塔莎和伽比尔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即使是个资质还不错的Alpha，也不过一个奴隶而已，别说他这天真的小儿子在爱情上还没开窍，就算真和这个Alpha有了什么，那也无关紧要，只要不标记，贵族Oga们就算是结婚了，有些风流韵事也无伤大雅。
至于卡洛尔会不会蠢到让一个奴隶标记自己？这一点皇帝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世上还没有哪个贵族Oga，会允许自己的腺体烙上一个卑贱奴隶的印记。
“娜塔莎父亲生病了，她得回去看望，至于伽比尔少爷……”郁小楼笑了笑，“他为了王都的安全尽心竭力，这会儿大约还在忙着巡逻吧。”
皇帝发现了他笑容中的勉强，说：“卡洛尔，你和小伽比相处得不愉快吗？”
郁小楼沉默了一会儿，说：“伽比尔少爷只是……怨恨我害死了他的亲舅舅……”
皇帝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狡猾的满意，脸上却做出惋惜的样子：“那可太遗憾了……我原本还想着你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算啦，既然这个朋友做不成，那么卡洛尔，想不想去多交一些其他朋友？”
郁小楼摇头：“我有娜塔莎就够了。”
“这怎么行！”皇帝露出很不赞成的神色，说，“人总是要多交些朋友的，这样才能获得快乐嘛，何况你还是如此的年轻，我实在不能忍心看着我最亲爱的小儿子闷在公爵府里头，像一朵枯萎的百合花！”
郁小楼默默的，忧郁的神色在他那张漂亮的花苞一样的脸庞上淡淡萦绕，简直连撒旦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皇帝暗暗摇头。他这个儿子，胜在足够乖巧听话，却未免也太天真了，情绪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能猜透。
不过这样也挺好，等他在王都贵族们的社交场合上亮相，相信那些自以为是的Alpha一定会像饥饿的野狗盯上一块肥美的肉一样盯上他，谁还会相信这样单纯天真的Oga会谋杀自己的丈夫呢！
这么想着，皇帝不免又得意起来，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红葡萄酒，笑眯眯地说：“我亲爱的卡洛尔，喜欢父亲送给你的礼物么？”
皇子忧郁的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害羞地笑：“喜欢，我很喜欢。”
“就知道你会喜欢它！”皇帝大笑，说，“那样美丽的衣服，就该配我的卡洛尔！我亲爱的孩子，想不想穿上它，去向所有人炫耀父亲对你的宠爱？”
皇子腼腆地笑着。皇帝说：“再过一星期就是拉斐尔公爵的生日，他可是为我们奥克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股肱之臣，父亲得派遣一位皇室的代表去替我向公爵献上真诚的祝福，可是呢，莱斯特还在他的封地没有回来，伊莎那个调皮的野丫头，偏偏跑去了芝湖玩儿，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请我的卡洛尔去最适合了，你聪明、美丽，还拥有我最多的宠爱，相信你的莅临，一定会让拉斐尔那老家伙受宠若惊的！哈哈哈哈哈！”
皇子轻轻偏过脸，很难为情似的，说：“我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
“噢，我的卡洛尔，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我的儿子，对那些贵族们来说，能俯身亲吻你的指尖，都是他们无上的荣耀！”皇帝撚着胡子笑，说；“怎么样卡洛尔，你愿意接受这个光荣的任务么？拉斐尔的宴会，一定会有很多青年才俊们到场，在未来，他们可能都会成为你亲密的好朋友！”
皇子犹豫着，似乎有些动心，很快他便轻轻点头，优美的脖颈温驯地弯下去，说：“只要父亲想让我做的，卡洛尔都会为父亲去做。”
“噢！卡洛尔！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你一定会在宴会上惊艳全场的！”皇帝舒心极了，举起酒杯和他相碰，“现在，就让我们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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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府豪华的、缀着家徽的马车半下午的时候驶出了庄园大门，又在暮色四合的时候从皇宫里出来，回到了公爵府。
“卡洛尔皇子出门了”的消息下午就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贵族们闻风而动，郁小楼甚至还没回到庄园去，公爵府就又接到了好几张请贴。
狮子端着皇子的轮椅下马车，娜塔莎已经带着丽卡迎上来：“殿下，您回来啦。”
郁小楼收回搭着狮子肩膀的手，擡头看见她，就问：“你父亲没事儿么？”
“没事儿殿下，他只是有一点小咳嗽，王都近来的空气太差啦！”娜塔莎说着，忽然闻见一缕馥郁的酒香，不由问，“殿下，您喝酒了？”
“唔。”
卓娜说：“陛下留殿下共进晚餐，给殿下倒酒，殿下不得不喝。”
郁小楼擡手按了按眉心，感觉到头有些晕。
其实完全没必要让他喝酒，但皇帝一直给他倒酒，直到他有些醉了还是倒，简直像一场服从性测试，皇帝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喜不喜欢喝酒，喝醉了会不会难受，仅仅只是喜欢看他乖顺听话的样子。
目前还不是能与之对抗的时候，他就只能一直喝。
庄园里的仆人点亮附近路灯中的蜡烛，昏黄色的光线轻轻投在他的侧脸上，灯光中郁小楼的肌肤如最精美的瓷器，尽管蜡烛的光并不明亮，也依然能看清他脸庞上玫瑰花一样的淡淡红晕。
点灯的仆人站在梯子上，望着皇子美丽的脸庞看呆了，连行礼问好都忘记了。
最后一抹淡橘色的余晖渐渐消散在天边，光线变成了暗淡的灰蓝，庄园的草坪上起了雾，晚风吹散了白日里阳光留下的余热，风里有滑而润的花香，丝绸一样轻轻拂过人的侧颊和耳廓。
郁小楼呼吸了几口清新湿润的空气，感觉胸腔里堵着的酒气散了些，便擡了擡手：“回去吧。”
卓娜说：“殿下，您在宫里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再吃一点宵夜？”
“也行，再让厨房帮我化一杯蜂蜜水来。”
“是。”
餐厅里已经点起了蜡烛，娜塔莎拿过几封装饰精美的请帖给他看：“这是下午几位伯爵、男爵的夫人送来的请帖，您要看看吗？”
郁小楼随手翻了翻，拿着一张舞会的请帖忍不住笑起来：“邀请一个残废参加舞会，他们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旁边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皇子平日里坐在轮椅上泰然自若的姿态总是叫人忽略了他残疾的事实，但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令人悲伤和惋惜的事，皇子可以自己毫无芥蒂地开玩笑，他们却不能。
仆人送上奶酪、沙拉、烤肉和果汁，郁小楼把烤肉往狮子面前推了推：“你们吃吧，我只想吃点清淡的。”
没有外人在场时，郁小楼会让狮子卓娜他们一起坐着吃，理由是“我喜欢热闹”，娜塔莎这个毫无贵族架子的千金小姐并不会介意，至于伽比尔？想多了，根本没人关心他介意不介意。
今晚上伽比尔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餐桌上的气氛也因此松快了很多，丽卡缠着卓娜给她讲皇宫里的见闻，好奇地询问皇帝的长相和为人，娜塔莎在一旁笑眯眯地听，告诉她们她曾经陪伴着皇子在宫中生活的旧时光里一些有趣的事情。
相比之下，餐桌这头倒安静了许多，郁小楼坐在首位捧着杯子喝蜂蜜水，狮子坐在他旁边，静默地吃着烤肉。
他总是这么安静，话不多，然而顶级Alpha就算有意收敛，也会对身边的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令人完全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郁小楼慢慢喝着蜂蜜水，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看男人握着餐刀割开烤猪排焦脆的外壳。
他的手臂那么强壮，手掌那么宽大，手指将粗壮和修长两种违和的观感奇异地杂糅在一块儿，凸显出一种强烈的力量感，因为握着餐刀的动作而使骨节凸起来，锋利坚硬的银质餐刀握着这样一只手中，竟然显得格外脆弱起来，令人不禁担心如果男人用力大点儿，那把可怜的餐刀会不会被他捏碎掉。
大约是因为贫民窟出身的缘故，狮子的吃相远远谈不上优雅，他吃东西总是很快，狼吞虎咽的。
饱受过饥饿之苦的人对食物珍重又贪婪，基本与“细嚼慢咽”四个字儿无缘，狮子也一样。一大块猪排切下来，贵族的少爷和小姐们会用餐刀优雅地切下一小块，再用叉子漫不经心地送入口中，这样重复几十次才能吃完一整片猪排，但狮子不是。他直接用餐刀插起大块的肉，大口撕咬下一块快速地咀嚼，紧跟着再咬下一大块，瘦肉因为撕扯而坠下藕断丝连的肉丝，肉皮上烤出的油汁和涂抹的果酱沾在Alpha性感坚毅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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