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2）

“……”

娜塔莎告诉他：“这些是梳子，这个是篦子，本来呢，你得先用这把粗齿梳轻轻地为殿下把头发梳开，再用这把细齿梳梳一遍，随后，用这把篦子抹上香膏，为殿下将头发仔仔细细地篦一遍，最后，再用这一把细齿梳再为殿下梳好头发，一定要记住这两把细齿梳的顺序，千万不能用乱了……”

男人脸都黑了：“这两把梳子有什么不同？”

侍女用一种嗔怪地目光看着他：“这一把是抹香膏之前用的，这一把是之后用的呀！”

狮子皱起眉：“为什么不能用同一把？”

“你笨。”侍女说，“这一把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如果遇上来不及仔细梳洗的时候，直接用这把就可以，而这一把沾染了香膏里的油气，用起来就比较费时间，不然万一没梳匀就会很失礼，而且它专门用在抹香膏之后，是用香料养着的，日久天长，不用抹香膏，拿它来梳头发都很好闻，因为香膏的味道已经渗入木梳子的纹理里头去了。”

狮子：“……”

郁小楼靠在轮椅上，一只手支着额角，从镜子里望着男人愈来愈沉的脸色，低笑一声，开口道：“好了，娜塔莎，不要再捉弄他了。”

侍女终于不再拼命忍笑，捂着肚子弯下身，笑得花枝乱颤：“殿下，狮子太好玩儿啦！”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形状性感的嘴唇就抿起来，在镜中看了眼郁小楼。

郁小楼和他在镜子里对视，指尖点了点扶手，唇角勾着笑：“娜塔莎没有坏心，就是喜欢玩儿。”

娜塔莎笑够了，终于正正经经地告诉他：“不过殿下讨厌这么麻烦，你直接用这把干净的细齿梳为殿下将头发打理整齐就可以。”

狮子接住那把造型精美、镶嵌着美丽珐琅的檀木梳。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粗糙，骨节粗得很豪放，古铜色的手背上隆起清晰的血管和经络，看起来那么强壮有力，好像就算把郁小楼连人带轮椅扛起来跑都轻轻松松。

这样的手适合拿刀拿枪，攥着缰绳和马鞭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就是不适合拿梳妆的这些小玩意儿。

郁小楼在镜子中打量他，看他捏着梳子笨拙别扭地给他梳头，嘴唇抿着，眉头皱得很紧，分明是那么英俊强壮的男人，此刻看起来都莫名的可怜。

然而虽然别扭笨拙，但他做的却很认真。

看来昨晚上他的那句话，男人到底还是听进去了。

能屈能伸，挺不错。

卓娜收拾完了床铺，也跟着过来学习，一堆人围在他的轮椅后头，郁小楼拿起桌上的一个有珐琅画的瓷胎小盒子，打开后芳香扑鼻，是用来抹头还是抹脸的油膏。

郁小楼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递给身后的卓娜：“拿去用。”

那玩意儿一看就一定十分昂贵，卓娜一愣，赶紧摇头：“不了殿下，我也用不惯这些……”

她的信息素检测水平不高，在此之前一直都只是最低等奴隶，郁小楼给她的东西她连见都没见过。

“用不惯也要学着用，怎么穿衣、打扮，你都要尽快学起来。”郁小楼不在意道，“以后陪我出门，总不能连一点体面都没有。”

只有主人身边最亲信、最有体面的奴隶才会被主人带出门。卓娜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她这样的……还能有体面么？

郁小楼擡眸，从镜子里看见她动作，说：“怎么，Oga不可以出门么？”

卓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神情痛苦而黯淡：“我这样的Oga，跟随殿下出门，会给殿下丢脸的。”

“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改变或后悔。”郁小楼没安慰她，还是冷冷淡淡的语气，说，“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卓娜想起那一天，卡洛尔殿下完全可以再另外买一位聪明能干的奴隶回来，却在救了她之后没再看别人。

——郁小楼不只是像随手救了一个小玩意儿一样救她，而是真的想培养她来做事的。

就如他所说——他选择了她。

卓娜眼眶红起来，眼神却变得坚定，双手接过香膏，低声道：“我记住了，殿下。”

什么多余的话也不用说，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娜塔莎替她高兴，没有一点贵族小姐的架子，笑嘻嘻道：“我教你呀！”

卓娜笑着望了望她，眼中微微湿润。

狮子又在镜子里看了眼郁小楼。

他的腺体和信息素虽然被项圈禁锢着，但依然能察觉到，卓娜的信息素里有一种曾被不同的信息素反复、多次刺穿和标记后的糜烂的香味。

他的想法又有了一些改变。

或许……这位卡洛尔殿下和其他的贵族比起来，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手中的黑发神秘而高贵，如丝缎般流过掌心，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凉意。

长发滑落的瞬间，狮子垂着眸，看见独属于Oga的鲜红花朵的印记，烙在卡洛尔皇子雪白修长的后颈上。

——那是一朵鲜艳热烈的凤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