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2）
聚餐地点是市中心一家牛肉老火锅，廖文啸有会员，直接定了个大包间，里头一张长条形桌子上三口铜火锅一字排开，一群人挨挨挤挤热热闹闹地坐满了，旁边有音响话筒和点歌机，吃饱喝足了走两步就能唱歌玩桌游。
沈会长过生日的事儿在礼堂等人那会儿就都知道了，能来参加聚会的大都不差零花钱，来之前廖文啸就说他定好了蛋糕，一群人纷纷抱怨郁小楼怎么不早说，一面飞快挑礼物、下单、选闪送，被郁小楼强行禁止了。
“礼物什么的，开开玩笑而已，别买，买了也不要。”郁小楼靠在椅子里，懒洋洋地笑，“回头要被人一纸诉状告到团委老师那儿说我勒索受贿，在座的大名儿都会写到我暗鲨名单上，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大笑，笑完了只能作罢，很快话题又转移到别的事上去，廖文啸看着郁小楼，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数分钟后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女生尖叫，男生起哄怪叫，齐齐追问这是要送谁！廖文啸脸上带着温和儒雅的笑容，俯身将玫瑰轻轻放在了郁小楼手边。
“清梧，生日快乐。”
陆听竹的神色一瞬间沉冷了下去。
他起身，把那束玫瑰拿走：“不好意思，阿梧花粉过敏。”
系统说：“啊？宿主你花粉过敏？？”
郁小楼拿起杯子来喝水：“嗯，刚得的。”
系统：“……”
廖文啸笑笑：“是么？阿梧，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从没有发现你对花粉过敏。”
陆听竹把那束玫瑰远远丢到桌角，语气淡淡：“那你现在知道了。”
周围没人敢说话了，都盯着三个人看。
天哪！副会长回头追妻，陆学霸霸道护食！这是什么大型狗血修罗场！！
廖文啸脸上渐渐收了笑，冷冷看着陆听竹，陆听竹面无表情，一双丹凤眼仿佛结了厚厚的冰。
气氛因为两个人的僵持渐渐冷了下来，空气仿佛被某个看不见的机器缓缓抽干，一阵寂静中，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咯哒”一声轻响，郁小楼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陆听竹。”他慢声开口，叫男生的名字。陆听竹神色一缓，低声应：“阿梧？”
他以为郁小楼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他甚至从未有过“阿梧会不会生我气”这种念头，因为“阿梧会因为别的男生生他的气”这种情况在他潜意识中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似乎是有点儿“恃宠而骄”，可他的底气，就是来源于郁小楼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啊。
可郁小楼擡眸看他，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什么时候，对花粉过敏了？”
陆听竹一僵，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怔怔望着郁小楼，丹凤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叫了声：“阿梧……？”
郁小楼却已经不再看他，擡眸瞥向廖文啸：“我是你拿来和别人斗狠的工具么？”
听上去似乎各打三十大板，可要仔细一品，郁小楼这是不给谁面子，又是在跟谁打情骂俏，已经很明显了。
廖文啸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就笑起来了，温声道：“怎么会？只是他擅自拿走我送你的花，你还一直跟我置气不理我……”
他很有技巧的没有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一句话概括就是——你只是为了跟我置气，才对陆听竹虚情假意而已。
陆听竹脸色又白了几分，直直盯着郁小楼看。
而郁小楼垂眸喝茶，没有反驳。
廖文啸眼睛亮了亮，笑容渐渐扩大，很聪明地主动转移了话题：“好了，蛋糕和菜应该已经快上来了，大家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闹了半天，敢情廖副会长才是那个正宫啊！
气氛重新缓和了，大家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去卫生间，明里暗里都忍不住往陆听竹那儿瞄。
而男生从刚才起，就呆呆地站在那儿，脸色苍白着，眼睛望着郁小楼，薄薄的眼皮泛起红，好像身上每一个螺丝都在刚才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忽然锈掉，只要轻轻一碰，他这个人就会碎掉了。
有人小声说：“陆学霸好惨，我还真以为会长多喜欢他呢，原来不过是个工具人……”
“是啊是啊，我就说当初怎么会长刚跟副会长闹掰，转头就跟认识没多久的陆听竹好上了，果然有猫腻！”
“可他是真的喜欢沈清梧吧……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
“好可怜，我都要心疼他了……”
“嘘！真心疼就别再说啦，给陆学霸留点面子吧。”
“唉……”
没一会儿包厢门被敲开，服务员推着蛋糕和菜品进来，在长桌上一字儿排开。等服务员退出去后，有人叫关灯，郁小楼没让，叫廖文啸替自己切了蛋糕给大家分了，他懒懒靠在椅子里，瞅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
陆听竹沉默地坐在那儿，分给他的蛋糕碰也没碰，兀自垂着眸不停用开水冲洗着餐具，洗了一次又一次，从神情到动作，都透出几分说不出的神经质。
仇恨值的进度条毫无动静，郁小楼挑了挑眉，开口说：“开水都叫你浪费完了。”
陆听竹听见他声音，被烫到似的突然一下站起身，脖子似乎下意识要往他这边转，却又僵住，眼睛直直盯着桌上逐渐沸腾的火锅，众人转头看他，问：“你怎么了？”
陆听竹紧紧抿着唇，过了几秒，低低开口，声音沙哑：“……热水没了，我去换。”
说着他拎过水壶，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很快又若无其事的重新热闹起来。
郁小楼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目光落在重新阖起的包间门：“你猜，他是不是跑出去偷偷哭了。”
脑海里一片静悄悄，系统不理他。
郁小楼一手支着下巴笑，懒懒叫他：“系统？阿统？小统子？你哑巴啦？”
“别叫我。”系统的少年音忿忿的，“你这个狠心人，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郁小楼唇角的弧度淡了淡，半晌，轻轻重复：“……狠心人？”
系统又不吭声了。
郁小楼默不作声了半晌，微微一哂，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这话倒也没有错。”
他就是这么一个狠心人，谁喜欢上他，那能怪他么？
要怪，也只能怪陆听竹自己倒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