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第59章
郁小楼的座位本就在第一排，本人又总在八卦中心，来来去去的人里头有些好事的总免不了往这边瞟上一眼，于是这天早上，陆听竹几乎接受了一大半同学目光的洗礼，内容五花八门，震惊的懵逼的看好戏的“果然如此！”的，仿佛在那儿坐着的不是陆听竹，而是个什么穿草裙的大猩猩。
而在目光聚集的中心，陆听竹稳稳坐着，冷峻好看的脸上神色淡淡，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
晨光里男生五官俊美，眼睛有点儿像丹凤眼，眼皮很薄，淡淡地垂着，眉毛和睫毛都浓黑得不可思议，和冷白色调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感越发明显，以至于没人敢肆无忌惮地大声八卦，匆匆走过去了才小声跟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而陆听竹对这些完全置若罔闻。郁小楼不在，他的冷淡就严丝合缝，宽大臃肿的校服罩在他身上像冲锋衣，里头套着件高龄的黑色毛衣，两边长袖往上挽了一点儿，握笔的右手骨节分明，手背上绷起两道利落的筋，在习题册上行云流水地写下答案。
早读上课时廖文啸回来了，一进教室门表情就是一僵。
一时间无数视线投射而来，很多人都等着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廖文啸在门口僵住了半天，才擡脚，走到郁小楼的桌前去，把手里拎着的煎饼放到桌子上。
陆听竹淡淡开口：“他吃过了。”
廖文啸笑了下：“他不会在家里吃的。”
陆听竹垂着眼皮：“我给他带的。”
廖文啸：“……”
他笑不出来了，一双眼睛有点儿阴沉：“我和清梧只是吵架，他跟我闹闹脾气而已，你未免也心急了。”
周围的嘈杂声音似乎都静了几分。
哇靠，这就开撕了吗开撕了吗？！！
陆听竹顿了顿，终于撩起眼皮看向廖文啸：“是么。”
他一手夹着笔，一手拿着几页草稿纸并没有放下，上半身微微向后靠，虽然是坐姿，却全然没被站着的廖文啸压去半分气势，甚至隐隐有种更胜一筹的意思。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阿梧自己知道他只是在跟你‘闹脾气’么？”
廖文啸：“……”
廖文啸脸色难看，很久都没有说话。
早读还没开始，教室里各处吃早餐的、补作业的、说悄悄话的，四处嘈嘈杂杂，然而教室第一排中间这小小一处座位前，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渐渐蔓延开来。
两个男生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分毫，好像只要谁让了，就是把什么珍贵的东西拱手让给了对方。
近处几个人连出声都不敢，只假装做着手头的事儿，耳朵竖得老高；远些的人一边观望一边窃窃私语。
“唉，廖文啸真的好帅啊，陆听竹也好帅！”
“我变了，我觉得陆听竹比廖文啸帅！就是，就是廖文啸的帅大部分还是‘人靠衣装’，但是陆听竹是真的帅！五官能打，气质也好独特！”
“你才发现呀！”
“此时此刻，我就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沈清梧何德何能……！！”
“……你这个问题戳痛我心巴了……”
“可恶啊，这是在演什么古早狗血偶像剧吗？一个两个都被他迷得找不着北！”
“我想不通，他们两个图他啥呀！沈清梧好像就学习好点儿？可咱班文艺委员学习比他还好呢，还长得辣么好看！”
“？等等，你们没发现沈清梧长得其实也蛮好看吗？”
“好看吗？没注意，他老低着头，阴沉沉的，个子也不高，谁要看他好不好看啊！”
“一米七几，不矮了吧……”
“反正总看他跟廖文啸站一块儿的时候挺矮的……”
“那你也不看看廖文啸多高！”
“而且他也没跟别人站一块儿啊！”
“对哦……哎卧槽，正主儿回来了！”
“嘘！嘘！”
乱七八糟的议论倏地一静。
——教室门口墙上挂着的电铃准时飘起上早读的铃声，悠扬的女声里，身形单薄的青年胳膊肘里夹着书，脑袋微微垂着，慢吞吞踩着铃声进了门。
霎时间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哇靠这修罗场！
也不知道这个沈清梧会怎么收场！
众目睽睽下，郁小楼头也不擡地……打了个哈欠。
深秋的早晨太冷了，他坐在操场观众台上背了两页单词，感觉脸都僵了，两只脚都快要失去知觉。郁小楼摸摸身上的旧毛衣，心情越发差起来。
沈四海这阵子出了个长差没在家，沈太太说换季了要给他做新衣裳，叫人把他衣柜里那些以前穿过的厚衣服都收走了，新衣服却“还没做好”，摆明了就是要叫他挨冻。
虽然沈四海对沈清梧不是很上心，但平时好歹也会关照几句，沈太太不好做得太过分，也就只能在衣食住行这几个字儿上折腾。
不至于叫他伤筋动骨，但也够恶心人的。
郁小楼把校服拉链拽到顶，两只手缩进袖子里，再揣进口袋，衣领竖起来几乎把嘴唇也遮住，额发被风吹散了遮住眼睛，他嫌冷，懒得伸手弄，随便让头发在眼睛前头跟门帘儿似的一晃一晃。
就这么着，郁小楼此时的形象看起来简直像极了日漫里头那种阴郁宅男的感觉，头发乱糟糟地挡着眼睛，硕大的眼镜片后一双眼皮子要睁不睁地落着，宽松臃肿的校服把他身上遮得丁点儿线条都没有，胳膊肘底下夹着本《高考英语词汇I》，慢吞吞地晃进教室来。
这模样儿，谁也不怀疑那头发底下没遮着满脑门的青春痘。
尽管早知道沈清梧是个什么德行，那一瞬间还是有几乎一大半人心里头都升起了巨大的荒谬感：“就这？？就这？？？”
完全没看出来哪一点值得人喜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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