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猜想外的共振频率(2/2)
晨光穿透教室百叶窗,在锦书澈的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他攥着克莱因瓶造型的玻璃容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那天暴雨后,他已经逃了整整三天课。
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粉笔灰簌簌落下。柏崇屿正站在讲台上整理数学竞赛资料,银色镜框下的黑眼圈比往常更深,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不自然地歪斜着。当他瞥见门口的身影,握着教案的手指突然收紧,概率计算器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根据考勤记录,柏崇屿弯腰捡起计算器,声音像绷紧的弦,连续旷课超过三天会触发自动休学预警。他将最新的拓扑学笔记推到两人课桌中间,纸张边缘还残留着昨夜涂改的痕迹,第17页的黎曼曲面证明,需要你文学化的解构视角。
锦书澈盯着笔记本上被红笔反复圈画的批注,那些公式间隙密密麻麻写着这里或许可以用隐喻、尝试加入时间维度的诗意。他突然抓起钢笔,在空白处写下:数学家也开始学写诗了?笔尖划破纸张的力道,却比往常轻了许多。
课间操铃声响起时,瑾珩川抱着篮球撞开教室后门:两位祖宗!化学实验室要炸了!江屿那疯子说...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紫色烟雾从通风口喷涌而出。柏崇屿条件反射地扯过锦书澈的手腕,将人护在课桌下方,金属镜框在撞击中歪到一边。
根据爆炸冲击波的扩散模型,柏崇屿的声音混着警报声,我们现在处于安全区域,但...他的话语被锦书澈突然凑近的气息打断。少年的天然卷发扫过他的下巴,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你在发抖。锦书澈盯着对方泛红的耳尖,理性主义者也会害怕?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柏崇屿手背上的旧伤疤——那是上次保护他时留下的。
警报解除后,化学实验室一片狼藉。江屿昂顶着爆炸头,试管碎片在他口袋里叮当作响:新型情绪催化剂!本来想给你们制造浪漫场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柏崇屿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锦书澈落在地上的钢笔,而锦书澈则在收集被炸成齑粉的橡皮碎屑。
这些碎片,锦书澈将粉末装进玻璃瓶,或许能拼成新的形状。他突然转身面对柏崇屿,就像你说的...混沌中也存在秩序。
暮色漫进教室时,柏崇屿发现锦书澈正在修改他的数学论文。少年用红笔在结论部分写道:所有公式的尽头,都是等待被赋予意义的符号。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概率计算器显示的心率数值不断攀升,这是他从未计算过的异常波动。
你的计算有误。锦书澈将论文推回来,指尖在贝叶斯公式段落停顿,人类的情感更新,从来不是线性过程。他掏出克莱因瓶,里面的橡皮太阳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就像这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柏崇屿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他想起昨夜反复推演的情感模型,所有数据都在指向同一个危险结论:当他试图用贝叶斯定理更新与锦书澈的关系时,输入的每个新证据都在不断修正他对理性的定义。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锦书澈收拾书包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诗集里滑落。柏崇屿弯腰捡起,照片上穿碎花裙的女孩抱着黑猫,背景是栋完好无损的木屋——与他见过的火灾新闻截然不同。
那是赝品。锦书澈的声音很轻,我亲手伪造的完美记忆。他突然笑了,这是柏崇屿第一次见他露出不带嘲讽的笑容,但或许,就像你的公式说的...错误也是真相的一部分。
教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的绿光中,柏崇屿看见锦书澈的眼睛亮得惊人。少年伸手扶正他歪斜的镜框,指尖在金属边缘停留了半秒:明天,继续解那道未解的方程式?
柏崇屿的喉结滚动着,概率计算器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他听见自己说:这次,允许误差存在。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将两个影子重叠成复杂的函数图像,在某个未知的象限,开始新的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