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2）

无梦无欢不见月，长路惨将别——某天上着晚自习，沐颜端着脸望向窗外的时候，忽地从脑子里冒出两句诗来，他念叨着，忙着手记录下来，可要再想下联的时候便想不起来了，无法，只得放着。

这天放学，沐颜牵上了冯陌的手，摇摇摆摆的，好像回到了一周以前。

冯陌：“终于舍得理我了。”说着他还捏了捏少年的手，“冷暴力都不带这么玩的。”

沐颜回眼用凶狠不起来的眼神瞪他：“说得像是我冷暴力你了一样，你哪样话我没应？哪条消息我不是看见就回了。”

“嗯，朋友的义务做到了，恋人呢？”他好似有委屈，偏着低了下头说，“看不出来。”

沐颜悠悠回头，拉了他一把，引得他踉跄了一下，又笑了。

冯陌说：“这些天越来越冷了，怎么不见你穿羽绒服了？”

沐颜的手一僵：“洗了，还没干。”

冯陌不以为意：“穿多一点，不然又冷，你手都是冷的。”

上课的时候，冯陌常将沐颜的手捉去把玩，弄得两人都没法做作业，实是第一大搅事鬼。

沐颜淡淡笑了一下：“好。”

到了庭院，便是两人分别之时。

冯陌又把沐颜搂着，抱了许久。沐颜心脏紧缩，尽力在温暖的怀抱中缓慢放松了呼吸，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确实需要且急切渴望一个来自对方的拥抱，但是这个怀抱来之不易太过珍惜，尽管对方也一样渴望着。

他从来都贪念对方的温暖，这段时光填补上了没能看见晚霞的空档，如梦一般短暂。

忽然，沐颜哭了。

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实是太过滑稽，像一场戏剧小丑画上的泪滴，他忙止住了眼泪，推开冯陌说：“太晚了，回家吧。”

冯陌有些愣神，不过还是说：“好。”

风儿刺冷，树影晃荡，冯陌转身就走了。

在冯陌走之后，沐颜缓缓低下了身子，趴在椅子上歇了会。

任由风吹干了泪，他慢慢站起来往回走，压抑的情绪无法释放，如高压锅即将到达极限发出的刺耳嗡鸣，沐颜的大脑都被混乱占据，忽地，他一擡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家楼下了。

路灯照亮了树下的一小片树叶，那已经开始黄了，只是还没掉下来，路灯只能照亮发黄的叶片，却够不到向阳的绿，恍然想起，不知何时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放学回家看不清路，还抱怨过这棵树高不长高、矮不够矮，偏偏把路灯挡了个严实，叫他看不清路，现在确是能看清了，树荫已经长到路灯顶了，却也回不去了。

路灯毫无阻碍地照亮了回家的小路，沐颜穿过这颗高升的大树，背离着光走向了并不属于自己的那套房子。

依着这棵树，忽然又想起，这间房子也是不属于他们的，是租的，陈桂一离婚最先买了车子，后来要还车贷买房子就搁置了，沐颜和他们一直租房子住也习惯了，却也没想过租金是谁在付。

他向上望了望，决定上去问一问，上两楼就是房东，沐颜平时不喜欢和他们打招呼，邻里关系几乎没有，这样忽然拜访，难免突兀，沐颜却也去了。

他敲了敲门，房东老太太慢吞吞过来开门，看见他就笑了，将他请进屋子里，给他倒了杯茶。

沐颜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他有些胆怯，又鼓足了勇气说：“房东……太太，我就是来问一下，

房东老太太笑了两声，说：“不用担心，你母亲出远门了是不？她走之前交过房租啦，续了两年，合同什么的都在呢，到……后年八月份。”

房东老太太慈祥，让沐颜稍稍安了一下心，喝了一口热水，热水顺着喉咙管带着一种难言的感情流进心里了。

他喝了口水顿了顿，说：“那好吧，您是不是要睡觉了，我不打扰您了。”

老太太应道：“唉好。”

如此，沐颜关上了门，抿了抿唇，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