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2）

他的鼻息就在沐颜颈侧，沐颜感受到他的落寞，问他：“怎么了？”

冯陌在想一些东西，其实他的喜怒哀乐都不明显，在以前的世界里，根本分不清春夏秋冬，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季节，其他的都是时间，而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失去了对万物的所感，他在这个四季不分的世界里，在沐颜一个人身上找到了春夏秋冬。

少年的笑是春风三月的暖，给人的悸动是夏季的热，眼睛里常含对秋的神情，独自一人又好像伶俐寒冬。

怎么喜欢上的呢？大概就是，从前再分不清的四季，被他一人便轻易集齐，从此人间四月的天，再入不得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就会不自觉追随，只是对方也向自己投来视线的时候，心跳如鼓擂，他只是站在那，就想去他身边。不管身在哪个季节，少年都像一棵长春树，不会断绝地吸引视线。

只是，他仍独自留在冬日，不肯回头，固执又坚持地在雪中冻成一座冰雕，还要假装坚强。身体温暖不了他，爱意也传达不到，因为只要站在他身边，你就只能感受到春天，而他的冬日永远吝啬地只属于自己。

他融化不了沐颜的冬雪，因为他进不去沐颜的冬天。

这很不公平，可冯陌不能穿越时间，他也不觉得自己能逆转季节，只能努力挽留。

对他说：求求你，看我一眼。

对方却会很温柔地回答：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冯陌：“沐颜，你看看我。”

沐颜很诧异：“我一直看着你。”

冯陌摇了摇头。

沐颜笑：“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不一样？”

冯陌想：如果我假装幼稚能让你四季常春，那我宁愿不再长大。

沐颜以为他不懂，可他又怎么会不懂？沐颜视线所移的所有地方都会留下一抹不被轻易察觉的悲伤，而冯陌今天来看见沐颜住的房间的时候，心真的疼坏了——他为什么住在母亲的旧屋子里？

不能问，不能说。

这是他的底线，就算再没有距离感也不该触碰。

于是他摇摇头：“没事，再抱会儿。”

他从身后抱住沐颜，像是抱着个什么容易散的物件，要紧紧用力才能有一点他存在的实感。

沐颜却对他说：“为什么要在后面抱？”

沐颜低下头，去寻对方的发顶，他说：“不是要我看着你吗？”

冯陌不说话，沐颜便只好缓声缓气地哄。

他想：我又哪里惹到他了？真是比狗狗还难哄。

难得的阳光照进来，给满地洒下白茫茫一片，洁白如梦境的开端，可怀中人的温度比阳光还要温暖，触感比光线更加柔和，坚实的脊背和胸膛下鼓胀着心跳，呼吸产生的气息浓厚而又稳定，不是什么梦境，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瞬间，只是你在我身边。

……

下午，他们做着作业聊着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

本来沐颜是不打算做作业的，冯陌更直接了，作业都不带，不过也没什么好聊的，沐颜只好让冯陌给自己讲题了，当然，在家讲题的好处就是时不时可以亲个嘴什么的。

沐颜在门口穿鞋，他又在毛衣里面又加了一件打底衫，让自己出去不至于冷。

冯陌站在门外等，顺其自然得好像普通夫妇出门一样，沐颜笑了笑跟上他。

“走吧，出发，来之不易的假期不能光窝在家里。”沐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