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2）

第 39 章

已是深秋，越是下雨越是寒冷，天气阴鸷，正是万物枯竭的时候。父子俩找了个地方准备聊聊，是一家开得很近的烧烤店。

沐杞不知道哪拿了两瓶酒回来，问沐颜要不要喝，沐颜想也不想：“明天还要上学。”

沐杞不屑嗤笑一声，回他：“你们周日也要上学了啊？撒子学校哦？”

沐颜淡淡的：“普通高中。”

沐杞看他神情，除了有些疲惫也没什么东西，看来陈桂的死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打击，他便直说道：“你妈死了？”

沐颜身子猛地一僵，这句话听着像骂人，却是陈述事实，让他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恶心，他的脸色一瞬变酸了不少，不过一秒又恢复过来了，他喝了口水，嗓音嘶哑：“嗯。”

沐杞低下头给自己倒酒，错过了他的表情，完了又拿着酒扬了一下：“确定不喝点？”

沐颜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他压下心头悸动，回：“嗯。”

沐颜的话虽不多，但今天格外少，这次是沐颜主动求和，上次他一脸防备的样子让沐杞不怎么爽，或许是存了那么点心思刁难他，他说：“葬礼办了多久？”

沐颜抿了抿唇：“四周。”

沐杞点点头，又撇撇嘴笑了。

他常年从事体力工作，又不知为何一身的上位者气质，在沐颜面前举手投足都彰显着从容。

让沐颜感到恶心。

他开始重新思考他的示弱是否有意义，他觉得沐杞是故意在他面前装样子，在挑衅他的选择是错的，或者是在嘲笑他依赖的母亲就这样抛弃了他，又或是唏嘘他不过四周就身投下家。

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两人一阵无话，沐颜姿态放松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叠，他对面的男人也是差不多的姿态，不过两手散开，察觉他们姿势有些相同，沐颜皱了皱眉，又把腿翘起，把手放在膝弯上，腰背挺直了。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上菜，沐杞点的菜不多，沐颜也不怎么想吃，他只挑了几串素菜吃。

沐杞自顾自喝酒吃肉，眼神倒没看沐颜，而是一会看菜一会看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他晚上睡眠不怎么好，一周课上下来和连轴转也没什么区别，脑子昏昏涨涨地想早点回去休息。

他只吃了几串就停了手，沐杞一个人就着菜喝完了两大瓶啤酒，临了也没说什么，让他回家小心。

沐颜表情还是淡淡的，他很累了，只说：“好。”

他眼下有青黑，却又睁得炯炯有神，倒有几分青春少年的气息，一身桀骜的气质。

沐杞站在后处望了他一会，看着少年的背影越来远去，越来不像自己，只觉今天的酒格外的冰，天气格外的冷。与沐颜想的不同，他只是淡淡惋惜和感慨着：这孩子居然没想过叫我去参加葬礼，也是，他有什么脸去参加陈桂的葬礼，只是过了这么久了他才知道这个消息，却是隔了太远了，来不及了。

寒风瑟骨地冷，冻得人发抖。

道过别之后，沐颜又带上了耳机，胃里难受的感觉暂时退下，但又不是完全不存在，它像是个什么可以隐形的物件，时不时想起来便要痛一痛，所以他晚上又没怎么吃饭。

一路坐着公交车摇回家的时候，他还是站着，好像一不小心坐下就会睡着。

一直到屁股挨上家里的沙发的那一刻，站了太久的腿开始发出抗议，钝痛随着疲惫蔓延四肢，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不过一会儿就回到房间里睡过去了。

一觉白天。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的意识很混沌，门外的敲门声再次成为敲碎梦境的一把斧头，将他从梦中抽离，接受四肢传来的胀痛。

像是被群殴过一样。

他忍着脾气，在一阵晨悸中起身开门。

门外还是那个身影，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冯陌着急地喘了好几口气，手都拍出来红印。

沐颜落入一个用力过猛又再三珍重的怀抱。

他表情愣了愣，见隔壁有人开门了，就先后退着把冯陌拉进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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