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即使不得不与之相处,很多人对他们的标签还是晦气二字。
但千精以富贵身份和往生堂诸位打交道时,看他们和看其他璃月人没什么不同,买房子也不避讳距离往生堂很近。
那不是作秀,是打从内心觉得,不需要用有色眼光看待。
胡堂主不觉得那是可以特意装出来的。
就像是他之前从不怀疑千精和孩子们相处的温柔贴心是假装的。
没有人会在这种细节上精雕细琢不露破绽,除非他本性如此。
还不知道刻晴去归离原和遁玉陵有千精手笔在的胡堂主如此想着,在千精洞悉他来由向他讨要白术信件的时候,他看向千精的目光就不由自主更加温和了。
看吧,这也是真正的恶劣执行官不会去做的。
向璃月阵营可能威胁到愚人众布局的敌人索要之前假情假意结交过的孩童的信件。
这种行为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换成还把自己当璃月人的善良商人向朋友的长辈拿取朋友的信件就很合理了。
其实只是从岩上茶室的接待问到胡堂主拜访缘由好奇须弥有什么新情报的千精微微挑眉:“……”
总感觉胡堂主看他的目光比预想中的坏情况友善了不知多少倍。反而看向钟离的目光是带着些许警惕的。
活像是钟离才是潘塔罗涅而他是替身。
千精:“……”
正在喝茶的钟离一顿,侧脸时却只看见千精无辜的微笑,那种瘆人的注视仿佛是他的错觉。
千精把脸转过去,抽出信件一目十行扫视。
原来璃月人的脑洞可以这么大。
怎么感觉钟离承认了他的身份反而给知情人眼里套了更深的无辜滤镜。
难道是他道行太浅难以识别钟离的爱在心口难开?
……好恐怖的猜测。纳入假戏真做的计划感觉会很有趣。
嗯,计划是指胡堂主的误会,不是他对钟离的误会。
千精的脑子里过着相关信息,接收文字情报的速度也比往日处理资料慢了一拍。
但他也不介意自己慢速阅读的状态被发现。
被胡堂主看在眼里,能解释成千精对待低龄朋友的信件时态度认真;钟离在想什么千精就不是很想知道了,反正他猜中了钟离也不会告诉他答案的,没趣。
信上是不同的字迹。
它们都属于白术,只是来自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情景。
这像是白术将自己专门写给千精的日记寄给了他。
从离开的那一刻写到信送出去的那一天,日日不落,虽然时日长,内容却相当精简,让人对重要事项一目了然,这与其说是那孩子的信,不如说是报告。
须弥的死域比胡大夫友人信件里所说的情况要更严重。
三分之一的雨林被死域覆盖,人和动物的生存环境被压缩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紧迫程度。
须弥人笼罩在被神厌弃的恐惧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严峻情况下他们的神明仍然不出面处理。
智慧之神已在坎瑞亚大战之后于智慧宫冥想至今。
不闻,不问,不听,不念。
教令院的大贤者是如今须弥的代理主事人,可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实在渺小,学者的知识也没办法化作武力自保,再加上来自沙漠的镀金旅团难以安分,他们的局势是真心艰难。
魔鳞病的蔓延更是让须弥人的处境难上加难。
胡大夫等人在这种时期赶到,能尽到的也只是微薄之力,还是需要须弥高层努力去根除祸患,才可以将灾难阻止。
但他们待了两天便意识到了一个比死域和魔鳞病更恐怖的问题。
时间。
须弥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不体现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与星月的昼伏夜出,而是须弥人的记忆。
“……教令院用虚空终端更改了他们对时间的认知,学者们能在梦境中模拟现实,拥有更多思考如何解决须弥困境的机会。他们的半日睡梦等于至少七天的记忆,这还只是对大众开放的时间流速比例,传闻有位知论派的诃般荼,已在半日睡梦中冥想十年。”
“这太可怕了。”
千精也被须弥如今的潮流吓了一跳。
他眯着眼睛看着这封信,想着这已经不是朋友间寒暄的等级了,而白术话里话外也没有掩饰须弥人的排外,他和胡大夫如今住在须弥城,那里的居民虽然被死域等折磨得狼狈,却是一副坚信教令院不能解决的问题外人更不能解决的态度,虚空终端唯有在雨林居住的须弥人可以领取,教令院用知能将所有人划分三六九等,高层隐隐有一种实在处理不了现实问题就举国搬迁到虚空终端的想法。
——能被其他国家的人察觉到这个想法,也不能说只是隐隐有这样想法的程度了。
胡大夫已经不想要在那里久留,可思维的高度活跃与现实的摆烂导致须弥人的健康水平堪忧,魔鳞病的加速蔓延又推动了他们沉溺梦境,这种恶性循环在持续,胡大夫作为少有的清醒的医生,难以从病患遍地的灾地轻易抽身离开。
白术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写信告知千精。
千精还真的需要亲身经历者的第一视角描述。
因为他也搜集了一些须弥的情报,可那些情报里完全没有提到这种严峻的东西。
要说教令院封锁了须弥的消息,或是须弥的最新情报传到璃月有滞后性,所以千精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大事就需要紧急送达并且好好强调,不然要情报官做什么。
“胡堂主,”千精擡起头,“你在之前看过这封信吗?”
“嗯?”胡堂主本来还以为千精在意自己读了不该读的东西,但是转念一想他才是第一收件人,千精也不可能不知道在执行官身份暴露后他会检查信件,所以他很快回神,点了点头,“我看过,白术那孩子记了很多丰富的见闻……”
千精调了调眼镜的落点。
总不是他有臆想症。
胡堂主看到的信,竟然和他看到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