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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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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卖菜的婆婆也缓缓过来。

她和宋渝归摆了一天摊,也说了几句话,见她身侧站着一俏生生的女子,不由擡眉问,“今日带你妹妹一起来出摊?”

宋渝归一愣,沈惜枝默默扭头盯着她,仿佛也在等她的答案。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人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很正常嘛。

“大娘,您认错了,不是和您说过吗,我家中没有兄弟姐妹,这是我妻子,今日陪我一起出摊。”

“啊,你妻子啊。”

如今我朝女子与女子成婚已经合乎律法,但还是异性比较多,所以旁人看见女子与女子在一处,第一时间想的也不会是妻妻。

解释一下就好了。

宋渝归说了后对方便只是惊讶一下,将两人上下看看,恍然大悟般没再说什么。

宋渝归喊了沈惜枝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几个包子。”

“等等,还是我去吧,我不会卖猪。”

姑娘神情忐忑,不敢一个人留下来看摊子。

可宋渝归更不愿叫她一个人去买早餐,以沈惜枝小气喜欢亏待自己的劲儿,可别只给自己买一个,那不成,都要饿成排骨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跑,在这等我。”

“哎……”

沈惜枝拦不住她,宋渝归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

她只能跺跺脚生气的在摊位上等着。

幸好她们出来的实在太早,连早餐铺子都是刚开门不久,还没什么人,宋渝归脚程也快,很快就回来了。

揣着一个大油纸包,一看就知里头装了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沈惜枝皱眉,“你怎又买这许多。”

“哼,多什么多,就给你买了两个,如果是你自己去买,肯定只会买一个的。”

鸡蛋她都只吃一个,包子比鸡蛋还抗饿,她能舍得要两个?

宋渝归已经对自家小媳妇的性格手拿把掐了。

沈惜枝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无从反驳,人家说的半点毛病没有,她性子就是这样。

最后只能气的跺了跺脚,无能狂怒。

给宋渝归看笑了,还是很可爱,她打开油纸包让里头滚烫的热气出去一些,“我给你买了一个肉的一个素的,你想先吃哪个?”

“你买肉的作甚,我吃两个素的就好了。”

肉的三文钱,素的却只需两文钱。

“当然要吃肉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还不吃肉。”

她可不能让人在她手里继续瘦下去。

沈惜枝拿她没办法,娇嗔的瞪了她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素白小手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宋渝归给自己买了三个,也随手抓着一个吃,沈惜枝虽是乡下出身,但吃个东西总是不急不缓,优雅好看极了,不像宋渝归,一咬一大口,三口下去一个包子就没了。

她快速吃完三个包子,沈惜枝第一个才吃了一半。

第一个是素包子,油混合着蔬菜清香,味道也十分不错。

第二个肉的,她在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吃饱了吗?”

宋渝归就知是舍不得对自己好的老毛病又犯了,头都不回,“饱了,你快吃。”

“哦。”

整条街大家都自顾自卖自己的东西,偶尔会有吆喝声与算账声。

因这肉是昨日的,自然不好卖与鲜肉一般价格,宋渝归便开了三十文,比昨日足足低了五文钱,来的人也更多了些,将摊子围起来。

也许是价格便宜一些了,也许是她连来两日,已经有人认得她了,八十多斤肉卖的比昨日快多了,很快便卖完,宋渝归擡头一看,竟还没到午时。

卖了二千四百三十三文,加上手里的余钱一千九百零三文,一共四千三百三十六文,这才是真的盈利了。

宋渝归将装了银钱沉甸甸的荷包收起来,眼眸亮晶晶,一揽媳妇儿腰,“走,给你买衣服去!”

赚了钱当然要对老婆好啊,这钱不花在老婆身上,她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呢。

沈惜枝被抱的小脸一红,微微挣扎,感觉周围人都看着她们似的。

实际也是,周围人悄悄都看着呢,有人见着她们收摊,笑着问,“这么早就回去啊。”

“嗯,卖完了就回去了。”

她今日肉卖的便宜,连着周围几个卖菜的叔婶也买了一点,对她们态度都不错。

听完就呵呵笑了,“这么冷的天,是早点回去好啊。”

一边说一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宋渝归也不好再留下来拉仇恨,赶忙收拾收拾东西带媳妇儿走了。

沈惜枝不知赚了多少钱,小手一直拉着妻子衣袖,小声拒绝,“别呀,你别买呀,我的衣裳都够穿,好不容易挣点银钱,你不能攒一攒吗?”

之前两眼一抹黑的日子过多了,她怕极了那般生活,想着多攒点也能安心。

可,可她妻子就是个败家的,从前败家,现在好了许多,还是有一点败家!

“没事,不怕,我挣了很多,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回家再给你一些零花钱,日后来镇上你就不用陪着我卖肉了,出去逛逛街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买一买。”

听见宋渝归要给她零花钱,沈惜枝小脸红了红,被拉住的手指微微蜷缩,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她给我的钱,我替她存着也就是了。

“我就喜欢陪你卖猪肉。”

她不喜欢一个人去逛街,要逛也是一起去。

拗不过她,沈惜枝被带去成衣铺子里,宋渝归一眼便看上了之前舍不得买的雪白衣裙。

第一回这样丢人,头都擡不起来,他们喊上亲戚,除了让他们帮自己说和,借钱以外,还是想告诉他们,自己有一户出嫁的女儿,如今日子过好了,肯定能还的上你们的钱,哪个乡下人手里的铜板不珍贵,自然巴不得宋渝归借钱给沈家。

但沈惜枝觉得他们有病!

是他们自己非要押宝沈耀祖,借钱出去的,现在还想让她们妻妻二人来收拾烂摊子?想都不要想!

宋渝归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弯弯绕绕,更厌恶这群人了,只恨自己把杀猪刀跟车一起扔村口了,不然她都想舞两下,生气!

她握紧妻子的手,毫不犹豫,“不可能,我的钱都是我一分一厘挣来的,欺负我妻子之人,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点钱。”

沈惜枝跟着猛猛点头,她妻子的钱她都舍不得花,给别人花?

疯了吧。

沈家人来闹了一通,却连门都没进去,还丢了一个先生,王氏气的嘴和手都在抖,既恨沈惜枝不孝,又恨池景明竟然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儿子,最后指着他露出愤恨的模样,“你不要后悔,我儿子日后是要考状元……”

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苍白的儿子摁住了。

别人不知道池景明的厉害,他能不知道吗,很多不懂的地方只消一两句指点便能叫他心中顿悟,是多好的老师啊,他心里慌的厉害,只觉得自己再也寻不到如此好的老师了,机会已从他手中溜走,早就后悔来这里闹一遭了,更埋怨母亲素来刻薄,冒犯了池景明的女儿。

“先生,学生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池景明只淡淡说了一句,旁的什么都没说,亦不曾改口。

沈耀祖咬牙,忽然脸红到了脖子上,一扭头便转而向沈惜枝躬身,“姐姐,今日是弟弟的错,还请姐姐原谅。”

“耀祖你胡说什么呢,姐姐帮衬弟弟天经地义,你何错之有?分明是这小蹄子不孝,嫁了人心便也坏了,不肯帮衬娘家!”

宋渝归也是

第一回见这般不要脸之人,沉眸问沈耀祖一句,“你错哪了?”

那边就一点声儿也没有了,沈家村其他人似乎察觉这一次来的亏本,也惴惴不安不敢说话。

她冷笑,“我给你们的聘礼银子,已足够我买个女子了,今日就当我早向你们买过惜枝,她再也不是你们沈家的女儿,而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你们有病就去寻大夫治病,别来我家撒泼,满口喷粪,娘亲帮助女儿也是天经地义的,当初我们家贫的时候,怎不见你拿一个铜板来帮一帮我们?一群吸血虫!”

沈父和王氏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敬长辈的晚辈,气都要气死了,不停骂她们不孝,但没有任何攻击力,宋渝归只孝顺自己的父母,她父母可不搁这儿。

沈惜枝也只紧攥着妻子的手,任由她骂那群人为自己出气。

宋渝归当着沈家人的面,几乎将难听话说尽了,沈家亲戚看她态度恶劣,想定是借不到钱了,心里念一句晦气,却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没看宋家村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有人准备去请村长吗。

一下子身后人去了大半,最后沈父王氏也只能带着几个儿子悻悻离去,本来还想着人多势众,人家两个女的,多少也能拿到一点钱,还能留顿饭,沾点荤腥,谁知一文钱没拿到不说,丢了个大脸,连儿子的先生都丢了,接下来好些日子,他们估摸都不想出门了。

宋渝归见一群人恨恨离去,心中才松了口气,扭头谢过村里帮忙的亲戚还有池厢月,顺便谢了池景明。

池景明不敢受这一谢,侧身避过,温和道,“是我该谢你的,若非你家出事,我也不知道过几日要收的学生是这等品行。”

品行不好,何以走天下。

“对啊爹,都怪你,要不是你要收他做学生,他就不会跑到惜枝家来要钱了,他们一家就不会欺负惜枝了!”

池景明:……

沈惜枝眼尾下垂,倒是说了一句,“就算没有伯父要收他做学生的事,他也早晚会来的,怪不得伯父。”

他们知道她有钱了,日子过得好了,一定会来的,女儿于他们而言算什么,能拿点钱给儿子才是正经事。

池景明下午还有别的学生要教,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方才已经耽误了许久,现下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匆匆便走了。

吃了一肚子瓜的宋家村围观群众对池景明报以敬佩崇敬的目光,以前只知道池景明像个文弱书生,是读书人,却不知道他读书这么好,连隔壁被吹的不行的神童都要拜他为师。

等池景明走后,围观群众也散了,宋渝归将拎回来的两根排骨分了李大娘一根,感谢她照顾惜枝。

李大娘不肯要,两人推脱一番,才被硬塞进怀里,不好意思的走了。

宋渝归扭头,还没说话呢,就探过来一个脑袋,“我呢我呢,你打算如何谢我?”

宋渝归:……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她故意道。

池厢月震惊的瞪大眼,“什么!”

她生气,“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就要薄待我?那不成,我不同意,你都给你隔壁送肉了,我也要得点什么!”

宋渝归被她双手叉腰的模样弄笑了,不再逗她,连声承诺,“方才是说笑的,我明天去镇上给你带宝月阁的糕点,权当谢谢你了。”

“这还差不多。”

池厢月总算满意了,宝月阁的糕点不难得,但谁让她现在住乡下,来回走一趟也怪麻烦的,有人帮她买还省了点力气呢。

“那我可就不打搅你们了,省的等会儿又给我看见不该看的。”

她是知道惜枝黏人的性子,不管在哪都很黏人,但被她点破又会恼羞成怒,嘿,可有意思了。

“嗯,今日真的多谢你了。”

如果没有池厢月和李大娘在,她简直不敢想自家小媳妇儿会被欺负成啥样。

“说真的,我将你们当做朋友,一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走了。”

池厢月这回真走了,栅栏里外就站了两个人,沈惜枝站在里头。

宋渝归颇为心疼,摸了摸自家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今天我回来晚了,是不是很害怕?”

虽是问句,但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惜枝胆小,碰到这种场景哪有不怕的。

沈惜枝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惧意,如果宋家村的人都不管她,那她是真的会有一点害怕,但没想到宋家村如此团结,从沈家来人起,扛着锄头欲上山干活的几个男子撞见就停下了,也有妇人见了着急忙慌往家里跑的。

如此沈惜枝就没那么怕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她。

后来妻子一路跑回来,她就更不怕了,有渝归姐姐护着她,她怕什么?

但……

当着宋渝归的面,沈惜枝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几欲垂泪,抱着她的腰,委委屈屈道,“他们把我们家的栅栏都打坏了!”

宋渝归低头,又伸手去拧了一下,还真坏了,现在打也打不开,若再要进门,只能从这跨上去了。

自己跨跨就算了,惜枝向来规矩淑女,做不了这等动作,她都不敢想沈惜枝擡高了腿跨栏的模样。

想到便有些好笑。

但不能笑,不然媳妇儿还以为她不心疼她了。

宋渝归皱着眉,一脸愤愤不平,“果然是一群无礼之徒,早知道就该让他们赔了栅栏的钱再走!”

沈惜枝跟着愤愤不平点头,握紧了拳头,“就是就是。”

宋渝归大步从外面跨进来,揉着沈惜枝后背哄她,“好了,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为他们生气,不值得,我给你买了果脯,进来吃一点,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不必理会旁人,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沈惜枝扭扭捏捏,缓缓依靠进妻子怀里,被人带着往屋里走,又抱在怀中哄了好一会儿,见人不哄眼睛了,才道,“我的拉肉车丢村口了,我去拿一下,这是给你买的果脯,你先吃会儿,很快就回来。”

沈惜枝听见车丢村口了,一愣,正想说怎么能随便丢呢,万一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

可很快,她脑子便转过弯来,啊……

八成是为了我,为了来护着我,才会急急忙忙把车子扔了跑过来的。

沈惜枝脸颊霎时如上了一层胭脂般红润,握着妻子的手,嘴巴张张合合,眼眸水润,好一会儿才说,“那,那你快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宋渝归应了一声,摸摸惜枝的小脑袋,快步离去,腰间的荷包跟着长裙翻飞。

然而离开家门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车,而是沉着脸又去了一趟镇上,天都要黑了才回来将车拉回去,与妻子说路上扶老奶奶回家了,故而晚了一些。

沈惜枝没有起疑心。

过了几日,李大娘来隔壁闲话时,忽然压低声音道,“哎,你知道吗,你娘家那几个男人,出门的时候被人打嘞。”

沈惜枝侧眸惊诧,“什么?”

李大娘见她还不知道,高兴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听她说八卦的人,连忙坐过去兴冲冲,“那沈家男人恐怕在外面得罪了谁,昨儿出门被人套麻袋打了呢,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在外面,还是咱们村的人发现的。”

“真的吗,可知是谁动的手?”

“这哪能知道啊,沈家因为那个沈耀祖,一向眼睛是长天上的,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就算想找怕也找不出是谁干的。”

乡下的事官府一向是不大管的。

呵,沈惜枝不可否认,自己心里微妙的爽了。

该,让他们惦记渝归姐姐的钱。

至于后头李大娘说有人怀疑这事是渝归姐姐做的,沈惜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妻子遵纪守法,性子极好极和善,那日气成那般都没有动手打人,怎会事后让人去套麻袋,必是他们瞎猜的!

第一回吃了。

“我去给你们盛饭。”

“哎,不用,我去,我去就是了,哪能一直叫你辛苦啊。”

宋渝归愈发会说甜言蜜语了,小姑娘脸颊泛上一抹红晕,低下头,咬了咬唇角,软声道,“这有什么好辛苦的,你每日早起贪黑在外头忙碌,才叫辛苦呢。”

每日起的那样早,她还在睡就已经起了,沈惜枝心疼极了,总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大鱼大肉,好补一补。

两人互相心疼,对视了一会儿,池厢月就懒洋洋捧着三碗米饭回来了。

都要饿死了,她可等不了半点。

一人一碗米饭的塞进怀里,宋渝归尴尬收回视线,之前惜枝生病那段时日,她嘴甜习惯了。

沈惜枝却有些不满,心里后悔留下了池厢月,又打扰她们!

哼。

她将自己往妻子怀里嵌了嵌,看着宋渝归着急忙慌把冒热气的碗拿远了免得烫着她,唇角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

贴了贴她的脸,这才坐下准备吃饭。

池厢月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她教养好,主人没吃饭自己不好意思先吃,即便是同龄的朋友。

宋渝归有时都不知道她这样的女生怎么会爱和她们玩,难道是对她们太好奇了?

“吃吧吃吧,赶紧吃完回去,你不是说你爹叫你每天练字吗,今天的练完了?”

宋渝归给沈惜枝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自己也夹了,捣碎混在饭里,池厢月见她们都吃,连忙去夹,一口下去,满足的眼尾微微眯起。

这也太好吃了吧!

“惜枝,我感觉你做饭做的那么好吃,可以去开酒楼了,就算在京城我也很少能吃到这样的手艺。”

沈惜枝头也不擡,“不去,我要和我妻君在一起。”

“啧”

池厢月露出被甜的牙疼的神情。

“你们俩每天黏在一起,都不腻吗。”

“自然不腻,妻君,你会腻吗?”

沈惜枝温柔回首看人,不知道为什么,宋渝归觉得她要是敢说腻,今日就会被闹的不得安生。

一脸认真,“腻?怎么会腻,我和惜枝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天天待在一起也不会腻,你休要胡说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宋渝归义正言辞,却不想沈惜枝听完后,身子僵硬片刻,紧接着,一张艳丽娇俏的脸蛋,一点一点,一点点沉下来。

宋渝归说完就转头看向沈惜枝,不知是想探究什么,还是想寻求她的肯定,总之……被沈惜枝冷脸的模样吓了一跳。

即使她字字句句偏向她,可沈惜枝也并没有很高兴,甚至一股怒意直直的冲出来,她阴沉沉望了宋渝归一眼,片刻扭头,竟是直接不理她了。

那一眼,恍惚间让宋渝归以为自己面对的是黑化后的大反派。

这一世有她在,枝儿极少露出这幅模样,几乎全身都在告诉她,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宋渝归心下微颤,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不敢深思。

这和她预设的结局不一样,她一时还有点不能接受。

池厢月方才刚好埋头猛猛吃饭,错过了一场好戏,此时努力咽下嘴里的饭,方才开口,“什么朋友,你俩不是妻妻吗,你这么说小心惜枝生气不理你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一语道破真相。

宋渝归坐立不安,不敢瞪老婆,遂瞪了池厢月一眼,“快吃吧你就话多!”

池厢月:?

“哼,你们俩妻妻就仗着自己做饭的手艺好欺负我!”

没办法,谁让她馋人家饭呢,被骂也舍不得负气离开,就算要负气,也得把饭吃完了再负气!

宋渝归不说话,说她欺负人也没错,但她现在心里正乱着呢,哪能顾得上别人。

“你别光吃菜,吃点肉。”

为了解腻,沈惜枝炒了脆爽的小白菜,现在也不理人不说话,低头吃着小白菜就米饭。

宋渝归怎忍心她这样,忙就给夹了肥少瘦多的肉过去,又给她舀了一勺汤汁。

惜枝做红烧肉汤汁总收的比较浓,也没有十分油润的感觉,浇上汤汁拌米饭也十分好吃。

然而沈惜枝却半点不领情,不由分说就将那块肉夹出来,扔回宋渝归自己的碗里。

赌气的样子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这回池厢月是看的真真的了,一下就笑出声来,幸灾乐祸,“还真生气了,让你胡乱说话。”

宋渝归:……

媳妇儿生气了,她只能低声哄着,“别生气啊,是我说错话了,我与你道歉,成不成?”

沈惜枝咬着唇,平日里软乎乎的样子全然不见了,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瞪她一眼,“你能有什么错,错都在我身上,怪我不好,怎么就嫁了你。”

嫁了你这木头,半点都不懂我心意,都娶了我了,每日对我这样好,还朋友朋友的,谁是你朋友,你个,你个登徒女!

我身上哪一处你没摸过,怎敢说出朋友二字的?!

沈惜枝越想越气,连饭都吃不下了,最后劈手夺了宋渝归面前的碗,在她与池厢月呆愣的眼神中凶悍道,“吃什么吃,不许吃了!”

宋渝归:……

池厢月:低头猛猛吃,一会儿别连我的碗也给收了。

吃完饭后,她着急忙慌往外跑,没看人家妻妻都吵架了吗,再留下来,指不定连她都得挨两下,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

没了旁人,屋里就她们两个,宋渝归还坐在桌子前呆呆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从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回过神,嘴角僵硬的勾了勾,决定先将复杂心绪扔到一边,哄人要紧。

她忙从凳子上起身,一转头,妻子正将双手浸入冷水中,洗碗呢。

她连忙走过去,态度殷勤,“我帮你洗吧。”

沈惜枝冷冷望了她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又重重哼一声走了。

小鼻子都皱皱的,气的厉害。

宋渝归一面心慌,一面又情不自禁觉得她可爱。

很卖力的将碗筷洗完后,寻出去,便见妻子蹲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撕白菜叶子。

她也蹲在她身边,温声问,“看什么呢。”

沈惜枝不理她。

“我不小心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是无意的吗。”

沈惜枝盯了一会儿菜叶,忽而问。

声音冷的与寒冬腊月的河水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宋渝归身形一僵,心里却难免自豪,不愧是大反派,不愧是我媳妇儿,如此敏锐,自豪完了又无助的抱紧茫然的自己,她该怎么回?

身边人寂静无声,不必多说什么,沈惜枝便明白了。

“呵。”

她冷笑一声,起身离去。

宋渝归连忙追上去,结果定睛一看,媳妇儿竟然在收拾衣服!

离家出走?回娘家?

宋渝归脑子一片空白,此时已全然忘了,对方根本无处可去,只真怕她走了,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夺过那衣裳,藏在身后,不敢置信,“我就说错一句话,你就要离家出走?”

沈惜枝:……

“我收拾的是你的衣服!!!今日刚洗的,混蛋,又要重新叠了,你净添乱!”

沈惜枝气的包裹在衣裳里的娇弱身躯微微发颤,却又深知她不能真的生气,不能发火,不能闹的太大,这样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最后死死咬着牙,只骂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句。

宋渝归心放下一半,僵硬的脸上重新笑起来,不是要离家出走就好。

“是我莽撞了,我帮你叠嘛,你别生气,你在旁边坐一会儿,消消火气,你也知道没有你聪明,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你别和我计较啊,好枝儿。”

这回轮到她抱着沈惜枝的手臂温声撒娇了。

沈惜枝咬紧娇嫩的唇瓣,心里真是气得慌,可偏偏又不能将火气撒出去。

眼眶泛上湿热,长而卷翘的眼睫濡湿,一簇一簇黏在一起,她忍着泪不想落下来,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有多招人心疼。

是倔强委屈又可怜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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