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小观音菩萨。（1/2）
第45章 第 45 章 小观音菩萨。
周边重新变得寂静下来, 连空气都稀薄了些，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其他邻居家里的微弱动静。
周宁和微微低下颈，冰冷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 胸腔下的心强烈的跳动, 仿佛要跳出喉咙。
静了半晌, 耳边响起他从喉咙里溢出的低笑, 胸膛起伏着, 能感觉到一点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笑了半天, 才敛了笑意, 尾音拖拉着:“因为, 以前我看过你的成绩单。”
游夏荷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蓦地擡起头，视线在空中对上, 之间像有电流滋滋流过, 心脏漏了一拍。
“成绩单？”她有些愣愣地问。
“嗯。”周宁和低眼, 顿了下后，狭长的眼敛下，眼尾镶的那三颗泪痣尤为清晰, 喉结上下滑动, 声音磁沉:“很厉害。”
心又随着这句话颤了一下，游夏荷表面依旧平静如水，可蜷着的手逐渐攥紧, 手心留下道月牙印足以证明心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滔天巨浪。
原来，他真的看见过自己。
心里逐渐起了一朵又一朵涟漪，就像小花在枝头绽放开来，泛起阵阵的欢喜。
过了好半会儿, 她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
她垂下眼，很简短的回。
周遭又肉眼可见的寂静下来，周宁和依旧敛下眼，很平静地盯着她，女生低着眼，从上而下只能看见她纤长而密的睫毛，一半隐在阴影里。
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
他无声地扯扯唇，朝后退一步。
高大的身影退了一点后，游夏荷明显的松口气，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不再像刚才那样稀薄。
悄悄擡眼，他已经没有再看自己，眼型依旧狭长上挑，无可挑剔的长相。
“所以。”周宁和挑眉笑，“后来知道你在京城读的大学还挺意外。”
游夏荷眨了眨眼，缓慢地偏过头，语气温吞:“因为，以前挺想来这儿的。”
她抿唇很轻的笑了下，只是泛着点苦，像回忆到些什么往事，唇角扬下:“只是后来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待好几年。”
“没回去过盛南？”周宁和怔了下，哑声问。
游夏荷点头嗯一下，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擡头看他，很多人听见自己这句话后也只是认为自己定居在京城，而他会猜测到自己话藏着的那句意思。
想了想，又故作轻松的笑:“因为家里人都不在盛南。回不回去都没什么区别的。”
周宁和嗯一下，又低下眼看她，扯了扯唇:“不觉得孤单？”
“孤单？”游夏荷摇摇头，随着他那句话想起了以前在盛南时，他也是一个人住着，状似无意地反问:“那你呢？在盛南的时候孤单吗？”
听到这句话，周宁和轻轻的笑，尾音像把钩子，勾得她心也跟着一痒。
他想起往前看的前半生里，大多数都只有他一个人，寂静无光的房间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背影安静也寂寞。
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终于知道了那种感觉，原来是叫孤单。
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早就习以为常。
抿成直线的唇扬起，他挑了挑眉，又恢复成了那个散漫样。
“或许，你不知道。”顿了下后，语气长而缓慢，透着股不着调，“盛南是我奶奶的老家。”
言外之意，有人陪我，不孤单。
提及到这个人，游夏荷顿了一下，被这句话拉扯着思绪又回到了以前。
她好像也有好几年都没有见到周奶奶了，高二下册之后都几乎忙于学业，什么都顾不及，到后面读大学了也没有联系过周奶奶，怕自己贸然联系会惊扰到。
更何况她似乎没有周奶奶的联系方式。
手逐渐攥紧，她强硬地扯起唇角，很牵强的笑:“这样。”
刚才他敛下的眼里的情绪是藏不住的，分明的看见了寂寞，而且她也知道，他很少会回周奶奶家，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想多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原因，何必为了自己的一时私心作祟而去强硬的窥破那个秘密。
周宁和扯了扯唇，还想说些什么，头顶的灯一瞬间亮起，刺了下他的双眼，下意识眨了下眼。
游夏荷擡眼看了下一瞬间亮起的楼道灯，顿了下响起他的声音:“来电了，回去吧。”
轻轻的嗯了下，表示知道了。
小步小步的朝家里走，那浓郁的、环绕着自己的木质橙花香也慢慢的开始消淡，她没有回头，因为知道他看着自己。
俩人的身份调了一下，这次不是她在背后看着他，而是他看着她。
*
随着门上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游夏荷靠着门，重重地松了口气，有些慌忙的把手机拿出来，点进业主群，发现已经发了通知。
大概意思是说底下不小心碰到了电线，已经在竭力维修。
看群里业主的反应，似乎只有他们这一层楼的停了电。
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把手机随意的往床边一丢，脑袋埋在枕头里，拱了一下。
开始复盘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没有露出喜欢他这件事的马脚。
可随着思绪被拉扯着，想起的是冰冷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廓，以及鼻尖隐隐约约触碰到他的胸膛，还有那浓郁的、独属于他的木质橙花香。
刚才的每一帧每一刻都让她的心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回神。
她甚至阴暗的想，如果能让刚才的时间久一点就好，如果电来得晚一点就好。
他们就可以多相处一会了。
似乎现在呼吸依旧能闻到那股若即若离的橙花味。
心脏跳动得飞快，她又埋在枕头里，憋了一口气，直到呼吸不畅时，才微微侧起头，露出只眼盯着房间里的某一处。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周宁和这才侧身回了家。
靠坐在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前，遮住一半的光，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他皱了皱眉，在起身拿到手机看清来电人的那一刻，眉眼才舒展开。
往下滑，接听了电话。
“你是不是忘记有我这个奶奶了？”刚接通电话，从对面传来劈里啪啦的责备声，声音苍老却仍然有着中气。
周宁和揉了揉太阳xue，脊背弯下，垂眼盯着茶几，嗓音有些哑:“今天才刚飞回京城，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他刚从机场飞回来，就疲惫的倒在床上，但怎么都睡不着，本想着出门，可刚出门就碰上停电，紧接着遇到游夏荷。
周奶奶在电话那头埋怨着，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心口，叹气:“你们这些小年轻，长大了之后就把我这个老骨头忘得一干二净，自己倒是去逍遥自在。”
周宁和忽略掉了话里的“你们”，顿了下，失笑:“那我把你接到京城来吧，我现在差不多已经稳定了。”
话刚说出口就遭到强烈的拒绝，周奶奶本就是嫌大都市太吵，不适合自己养老放松才回的老家，现在怎么都不肯回京城。
周奶奶又忍不住抱怨:“夏荷也是，完全就忘记了有我这个老太婆的存在，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城市！”
“夏荷”这俩个字穿过手机屏幕，直直地冲向耳膜，周宁和的脊背僵了下，漫不经心地垂下眼问:“游夏荷？”
“欸。”周奶奶惊奇的问，“你小子认识她？”
得到准确的答复，周宁和低下头，手搭在膝盖上，慢悠悠地晃着，随口应了声:“嗯，邻居。”
“邻居？”对面那头的声音放大，“夏荷考去京城了？”
“哪所学校？”
“在哪儿工作呢？”
“你个死孩子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人家一个人在外记得多照顾下人家。”
她的话一串一串的接着来，周宁和将手机往外移，这才扯唇笑:“我不知道你和她认识。”
周奶奶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点:“你忘记啦？夏荷就是那个从初中开始就时常来我家看望我的那丫头！”
“算了都不指望你能记住。”她学着记忆里周宁和那不着调的模样，有模有样的学，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我近视，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怎么，现在就不近视了？”周奶奶冷哼一声。
周宁和靠着沙发背，轻笑一声，语调闲闲的拉长，“我这不是前阵子做了个近视眼手术么。”
“行行行，就你这个嘴巴会说是吧。”周奶奶眼珠子转了一圈，“好了，确认我这个孙子还好好的活着就行了，挂电话了。”
随着她嫌弃的声音传来，电话被挂断，听着任何起伏的机械女音，周宁和把手机扔在一旁，关于以前的记忆有些久远。
勉强地想起，读初中时周奶奶和他说认识一个小姑娘，长相秀气，性格也讨喜，知道她一个人住之后就时常带着东西来看望她。
周宁和没太在意这件事，只随口嘱咐了句别被骗之后就把这事抛云霄之外。
来了盛南他很少去奶奶家，每次去都能听见奶奶对那个女生的夸奖，当时他想着只要不起什么坏心思，他懒得管，谁爱来谁来。
没想到周奶奶口中的那个“长相秀气，性格也讨喜”的女生会是游夏荷，细细回想了下，发现她描述得挺对。
每个字每个词都很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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