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臆想症（2/2）

瓷深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豆浆，用勺子轻轻搅动，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怎么了？他将碗放在时令手边，碗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出轻微的声响，人生有很多以后。

阳光透过纱帘，在豆浆表面洒下细碎的金斑。

时令盯着那些晃动的光点，意识到，瓷深说的以后，好像不是客套的推延，而是一个确凿的承诺。

宿醉的早晨，思绪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堵在太阳xue。

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瓷深嘴角那抹异样的红上。

“你被揍了？”

“你说什么。”

时令伸手，指尖悬在半空，虚点了点，“唇角。”

瓷深闻言，擡手用指节蹭了蹭那个位置，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这是被你咬的。”

他挑眉，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促狭，“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时令耳根发烫，脑海里只能捕捉一点接吻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

瓷深忽然倾身，将那个微红的伤口凑得更近。

“那要不要确认一下？”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拂过时令的鼻尖。

“看看牙印对不对得上。”

时令受不住，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被烫到了舌尖。

“慢点。”瓷深接过碗，自然地晃了晃。“才做好的很——”

话音未落，时令突然伸手，拇指重重擦过他的唇角。

“还疼吗？”

两人都愣了一瞬，时令反应过来，很快想缩回手，却被瓷深一把扣住手腕。

“疼。”瓷深盯着他。

“那你呢，你疼吗？”瓷深把男生的手腕翻过来，“你昨晚和我说的。”

瓷深的指腹温热， 轻轻划过那块薄薄的地方，精准得可怕，好像真的在抚在了那一道深深的伤口上，“你说这里被你划破了。”

“所以时令，你疼吗？”

时令完全僵在原地了，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这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手腕上清清白白，分明没有任何痕迹。

瓷深难道相信他？

相信那些荒唐的控诉？

“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时令有点着急。

“说了那些我不曾知晓的记忆。”

“那你……会觉得我有臆想症吗？”

“时令，你在说什么。”瓷深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我只是在问你疼不疼。”

阳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之间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时令望着地上那道光影的分界线，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不疼，当时只觉得解脱。”

也不在意瓷深相不相信了。

“那现在呢，现在觉得解脱吗？”

时令没有立即回答。

他看向窗外，外面的世界似乎和死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转回头，看见瓷深期望的眼，违心的说，“现在觉得活着也不错。”

瓷深笑了笑，“进步了，会撒谎安慰人了。”他的拇指抚过时令紧绷的下颌线，“可惜演技太差。”

他无法违背常理去相信时令说的那些不存在的经历，可他又控制不住的觉得真实。

或许时令真的死在了某一个平行时空。

可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