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鲤不在的20年（1） 已经没……（2/2）
烬有了一些预感，也就愈发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凯多再无言语。淌着血，又离去了。
……
和之国，[鬼岛]的某处山洞中，鬼姬有一块算是自己的地盘。
她与父亲不太对付，总是会吵架，所以搬出来自己住。
鬼姬团在山洞里的草席上，尚在沉眠之中。
迷迷糊糊地，她感觉旁边好像有人。于是强撑睡意，半睁了一边的眼，向那处瞧去。
……牛头的怪物睁着牛眼，表情凶恶，像是在瞪她。
鬼姬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她的睡意腾飞，一下子清醒过来。鬼姬下意识地握住身边狼牙棒弹坐而起，……结果这才发现，不是地府里的牛头来索命了，是另一只牛头，也就是她的父亲。
鬼姬和凯多最初的矛盾也是由此而来。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可能是婴孩时期开始。但凡睡着，只要凯多过来，必定把她戳醒。戳醒了以后也没什么事，只是看她一眼，又离去了。
……反正有凯多在，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所以从小时候，鬼姬对自己父亲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人正美美睡着呢，她爹就像手贱一样，非要把人吵醒。就连烬也看不过去凯多的这种行径。
如果不是有烬在，烬接过了鬼姬的监护权，鬼姬估计从小就要精神衰弱。
相比凯多，烬实在尽责太多。凯多除了会打扰人睡觉以外，几乎不怎么管她。鬼姬一度以为烬才是自己的父亲，也就和烬更亲近一些。
鬼姬对母亲也有过好奇。她问了烬，烬应当也知情。他最初是准备回答的，但被凯多看了一眼，烬也就保持沉默不答了。
后来在凯多不在的时候，鬼姬偷偷跑去找烬，和他撒娇，想询问母亲的事。烬还是搪塞：“等凯多先生亲自告诉你吧。”
随着鬼姬长大，再加上一些其它事情，让她对烬也有了一些叛逆。鬼姬干脆收拾行李，自己跑出来住了。
烬和凯多的其他手下倒是来看望过几次，也有过劝说。鬼姬坚持要住在这里，并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建造房屋、把这里打造成一个豪华的小家。
凯多也来过这里，但不是慰问，也不曾有过劝说。
他不怎么管束鬼姬，似乎也不太在意她简陋的居住环境。听说她要自己建房子，更是不置一词，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不过他倒是笑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喝高了，显得莫名其妙地很高兴。高兴起来的结果就是以教鬼姬“打架技巧”的名义，把她给揍了一顿。
鬼姬就和凯多怄起气来了，一周都没有理过他。
凯多在中途离开了和之国一趟，如今倒是回来了，又来到了女儿面前。
鬼姬被父亲半夜惊醒，一下子气血上了头：
“你这牛头大猩猩，又来吵我睡觉……”
刚骂了一半，鬼姬意识到了不对。
凯多全身都是血，现在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如果换一个人，受了这样的伤，大概早就死了。
他却不去治疗，而是大半夜的跑来山洞里，盯着女儿的睡颜，什么都不说，直到把人给吓醒。
鬼姬整个人都是懵的：“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吧！有伤你不能先去治吗？”
凯多还是沉默着。
鬼姬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稍微和缓了一下语气。她第一次直白而又清晰地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让我好好睡觉，半夜把我喊醒？”
凯多沉默了很久很久。
鬼姬都不期待他的回答了。
凯多才说：
“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鬼姬与凯多的关系不好，听了这话，下意识就炸毛：
“咒谁死呢？！”
然后，她才意识到什么。
“也”……？
鬼姬慌忙地收了音，在凯多面前，难得显出几分小心翼翼：
“有谁不在了吗……？”
凯多转身，向着山洞口走去。
他好像不打算回答了。
因为凯多看起来着实不太对劲，鬼姬决定暂时不与他计较了。鬼姬放下怄气，对凯多的背影喊：
“你还是先去找医生吧！”
顿了顿，她犹豫地补充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你还是先治好你的伤吧。”
凯多的步伐好像顿了顿。
他离去了。
……
——
纽盖特知道洛克斯还活着。
他一直知道，洛克斯生活在那座岛上。
虽说是船长，但他们往昔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洛克斯海贼团已经解散，曾经的旧部们各自成立了新的海贼团。纽盖特也迎来了新的海贼团、新的家人们。
所以他一直没去见洛克斯。
洛克斯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一直没去见他们。
纽盖特几乎能够想象到，就算再见洛克斯，以洛克斯那张嘴，他大概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不见最好。
这之后大概都不会再见，彼此间也不会有任何关联了吧。
所以，当纽盖特接到洛克斯的电话时，他更多的是意外。
听见是洛克斯的瞬间，纽盖特习惯性地摆出了嫌弃的表情。
却听洛克斯的第一句话：
“鲤跃只身前往了玛丽乔亚。”
纽盖特故作的嫌弃立刻变成了严肃。
白胡子海贼团上的船员们见了老爹的表情，意识到了事情不一般。纽盖特已向电话那头回复道：
“从我这里去到玛丽乔亚，需要3天。”
洛克斯说：“罗杰和凯多已经先去了。”
纽盖特的眉头仍没有缓解。
洛克斯同样皱着眉：“如果他们能够回来……”
就像是连他都不相信这个可能性似的，洛克斯没有继续说下去。
纽盖特只说：“我会尽快赶到。”
……
纽盖特是不想自己的船员们涉险的。但那些被纽盖特当作“小孩”的船员们早已下定决心，执意与老爹同往。
[白胡子海贼团]在3天之后，抵达了玛丽乔亚。
……
洛克斯又联系了玲玲。
玲玲不在乎洛克斯是死了还是活了。她听见他的声音时，完全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没有事的话……”
洛克斯重复了同样的话。
玲玲手中的糕点掉了。
……
玛丽乔亚没了伊姆，没了五老星。
海军内部本来就有党争，摸鱼的浑水的争业绩的都有掌权；而亲天龙人的、反天龙人的，更是各行其是。
海军和CP组织的高级战力还在，却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敌人都不需要打过来，他们自己人已经开始打架了。
伊姆和五老星消失后的刚好是第三天。
海军方发布了一份新闻通告：
《梦幻岛岛主鲤跃罪大恶极！细数她历年犯下的种种恶行！》
在这份新闻中，不论是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大量的脏水先泼到她的身上。
[鲤跃]这个名字，一下子变得人尽皆知。
……
便刚好是在这份新闻发布后不久，白胡子海贼团来了。
纽盖特这一震，别说是玛丽乔亚，就连那块红土大陆都给震裂了一块。附近的马林梵多亦遭受了不小的牵连。
海军第二天疑似紧急发布通稿，也不顾自打脸的问题了，总之又是抓着鲤跃一顿吹嘘，把梦幻岛及其岛主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白胡子海贼团来了，在玛丽乔亚、马林梵多各留驻了好几天，又走了。
白胡子海贼团没能找到鲤跃的踪迹。
……
这次事件过后的第五天，BIG·MOM海贼团又来了。
紧急重建的玛丽乔亚完全变成了废墟，也几乎无人生还。马林梵多也遭受了新的摧残。
BIG·MOM海贼团来了，又走了。
他们也没能找到鲤跃的踪迹。
……
没人知道鲤跃去了哪儿。
他们还能找到她吗？
……
——
凯多在和之国，不怎么离开了。
他在那天受的伤大大小小。最严重的是由五老星的[马骨]用刀在他侧腹留下的一道十字砍伤，如今已结了疤。
不过凯多倒是想得很开。
第二天，他又喝起酒，与平常一般肆意地大笑，闲着没事还会出去找人打个架，就当打发时间。
鲤跃当然不会死。
凯多确信这一点。
因为鲤跃自己说过，“她不会死”。
……那家伙虽然不着调，时不时说些怪话。但她认真说过的话语，是从来不曾食言的。
凯多很肯定地告诉烬，“她没有死。”
“应该是又是去哪座偏僻小岛上玩，没有告诉我们吧。”
“过一阵子，她就会自己回来了。”
“她的刀还在我这里呢。”
凯多相信鲤跃没有死，她还会回来。
所以，凯多依旧肆无忌惮地喝着她留下的酒，因为还能够有新的。
……
一年过去了。
他们都在找鲤跃。但依旧没有人知道鲤跃的下落。
……
三年过去了。
还有人在找鲤跃。他们亲自踏遍了无数传闻，可终究只是传闻。
鲤跃还是没有出现。
……
五年过去了。
凯多看着已经没有库存的酒窖，梦幻岛上也再不存余货了。他想，还是节俭一点地喝吧。
她没有死。她当然没有死。
所以，等她回来，一定要狠狠骂她一顿，再让她赶紧做一批新的酒。
……
第七年时。
[岛屿果实]现世了。
还在寻找鲤跃的人、还在相信“鲤跃活着”的人，再亲眼见到[岛屿果实]后，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当恶魔果实能力者死亡之后，她曾吃下的恶魔果实会重回人间，等待下一位有缘者的眷顾。
最终是由香克斯拿到了这颗恶魔果实。
已是四皇的海贼独占了这颗恶魔果实，再不允许其他人吃下它。
……
亦是从[岛屿果实]现世的那一天起，由鲤跃做出的所有的酒，都被凯多封存了起来，他再也不喝了。
只剩下那些普通的、难喝的、劣质的酒。
以前，凯多是因为喜欢酒的味道才喝酒。
如今，他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凯多又饮完一坛酒，将坛子扔到一边。
他也不再蜗居在和之国了。
凯多站在云端。大概是因为喝多了，凯多抹了把大肆溢出的眼泪，又打了个酒嗝。
凯多向下望去。万米的高空，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太美丽的风景。
凯多想再喝一口酒，但他忘了他早已把空酒坛扔到一边。凯多伸手摸了个空。
“……算了。”
他说，“算了，早该习惯了。”
凯多维持着人形，自空岛的云端之上，向下纵身一跃。
……鲤跃也曾这样跳过。
去自首、被海军抓捕，是她曾经做过的。
从这里跳下去，也是她曾经做过的。
凯多去找过她，也变成龙从空中接过她。
他当时问，“你在寻死吗？”
那时，鲤跃答的是，「不啊。」
她说着听不懂的话，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不会死。也不会想不开。[玩家]的乐子多了去了。」
她说，「你不用每次都跑出来救我。」
如今，凯多再跃下去，却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凯多头朝地砸在了地上。
……他已经没有鲤，也没有酒了。
鲤跃离去了20年。
凯多在这20年间，被捕18次、自首23次、判处死刑40次、自杀——……
147次。
凯多从地上爬起，喃喃说道：
“这次，是真有点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