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面圣（2/2）

曹高义笑呵呵解释：“这是天师为陛下炼制的丹药和药汤，服用了能愈疾清神，长期服用还有长寿之效，陛下服用后这段时间龙体果然好了很多，有时能批上四五个时辰的奏折呢。”

正说着，皇帝已然接过那枚丹药，混着茶水吞下，又拿起食盅，竟然面不改色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虞舟渐眉头紧锁地看着这一切，心下不由生出荒唐之感，祝由道术，如何能全然当真？

他立马捕捉到曹高义方才言谈中一位关键人物：“敢问曹公公，方才所说的天师……是何方人物？”

曹高义回道：“虞大人这半年在外地有所不知，几月前陛下忽然梦中遇到一位通身金黄的蛟龙，那蛟龙口吐人言，道中原有一位造化神通的道师，乃是仙班人物下凡至人间来渡劫历练，陛下若请他来推算万象，占星观测，可保国运昌隆。陛下醒后按照蛟龙的指引让钦天监卜卦预测，竟然真在中原找到此人，所以陛下立马派人请他入京，封为天师，庇佑我大梁朝，这些丹药便是天师为陛下炼制的。”

虞舟渐听完，只觉荒唐至极，他忍不住开口：“陛下，世间怎会有和陛下梦中人物一一对得上之人？臣以为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能全信这个所谓的天师。”

皇帝刚刚漱了口，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外面太监禀报：“陛下，尚书大人求见。”

皇帝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微臣参见陛下。”

虞舟渐顿时一凛，转头看去，果然瞧见是谢景湛。

“起来罢。”

“谢陛下。”谢景湛不慌不忙起了身，先是注意到皇帝身旁尚未撤去的食盅，眼眸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然后便落到了不远处的虞舟渐身上。

而虞舟渐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他一愣，随即笑了：“这位是抚州转运使司的虞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好心的曹高义替他解释：“谢大人，虞大人今日刚回来。”

随即他转而又想起来，作势扇自己一巴掌：“哎哟，瞧奴婢这记性，虞大人如今可是盐铁使司了。”

谢景湛嘴角的笑意一僵，默了一会儿，语气低沉莫明：“原来如此，那我便恭喜虞大人升擢之喜了。”

“不过陛下，”他转而道，“前不久户部分权三司的事情刚有着落不久，现下还不稳定，虞大人从前是翰林学士，此后又只在地方任过官职，若立马去执掌盐铁司的职位，恐怕略有不妥。”

皇帝听他这么说，略一沉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如今的三司与户部重组不久，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他虽相信虞舟渐的能力，可虞舟渐毕竟此前还没有接触过财政方面的事务，现下正是关键时期，大意不得。

“那依你看，给虞爱卿什么职位合适？”

谢景湛略一思索，弯唇道：“虞大人满腹学识，若是去掌管财政，岂不是染上一身铜臭味？依臣看，不如让他去秘书省做太史，为我朝编纂史书、制定历法。”

虞舟渐还没有开口，皇帝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不行，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谢景湛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虞舟渐忽然开口：“陛下，臣或许有个想法。”

皇帝看向他：“哦？你有心动的职位？”

虞舟渐笑了笑：“并非心动，臣在抚州做转运使司这半年，监察江东路各州官员，也算有了些许经验，不若陛下让臣去御史台，继续负责监察一事？”

皇帝拊掌想了想，点点头：“不错，我看你也合适，那就这样吧，你去御史台先做着看看情况，若是不行，再另行安排。”

虞舟渐行礼：“谢陛下。”

待起身时，正对上对面男人幽沉的目光。

虞舟渐一顿，对他一笑。

皇帝此时才想起来，看向谢景湛：“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谢景湛移开目光，转头道：“回陛下，六部之事近日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呈上一份奏折。

皇帝翻看一番，欣慰点点头：“做得不错，之后你同中书省各爱卿一同好好商议一番，看看如何均衡。”

谢景湛：“是。”

虞舟渐忽然道：“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皇帝摆摆手：“你今日刚回京，早点回去好好休息罢。”

虞舟渐行礼：“谢陛下体恤。”

说着，便告退出去了。

谢景湛等了一会儿，接着道：“陛下，前些日密探来报，称在离京城不远的村子发现可疑行踪。”

皇帝闻言看向他，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眼底闪烁着点点精光：“什么可疑行踪？”

……

从乾清宫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

谢景湛背着手在宽阔的宫道上慢慢踱步，神情自若。前面引路的小太监也不敢走得太快，暗中放慢脚步，让自己的步伐和他的一致。

原本这条只需走一刻钟的宫道竟然花了两倍时间，待宫门终于近至眼前，小太监暗中松了口气，转身行礼：“谢大人，奴婢就送到这儿了，您一路好走。”

谢景湛颔首：“有劳。”

小太监挂念着其他事，赶紧转身回去了，而谢景湛则不慌不忙出了宫门。

宫门外，一片宽阔平坦的平地，因而不远处站立着的一道身影格外显眼。

那身影似是有所察觉，转过身来看向谢景湛，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但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暗意：“谢大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