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终章 沈北陆，我们结婚吧。……（2/2）
方解石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下：“签了就放了我吗？”
方翔宇：“你只要听话出去不报警，我就放了你。”
方解石懵懵的点了点头。
给方翔宇的标签又换上了大大的白痴两个字。
没想到他坐了一年牢出来之后法律意识依旧这么淡薄。
兄弟，包报警的好么！
只要你今天不弄死我，我保证就要弄死你的。
方解石如是想。
就在方翔宇想给他解开手上的绳子签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音。
伴随着“不许动”“站住”之类的话，应该是警察来了。
方翔宇应该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绳子刚解了一半转而抓住了方解石命运的后脖颈把他往起提。
方解石被下了药这会还没缓过来，身上一点劲没有方翔宇自然是提不起来，情急之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小臂长的西瓜刀就架在了方解石的脖子上：“站起来！快点！”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那再没有力气也能分泌出一点肾上腺素让他站起来的，方解石一边梗着脖子尽量避开刀刃一边说：“大哥你小心一点，刀拿稳啊。”
方翔宇：“这时候认我是你哥了，晚了！”
方解石在内心爆粗口，这是重点吗？
果然不管是哥和弟都很坑，如果下次再刷到网上那种有兄弟姐妹陪伴好不好的帖子他一定花钱买水军投一万票不好。
门外的警察很快就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枪，看见方解石脖子上的刀的时候都站住了：“别激动，你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谈。”
方翔宇此刻应该也是很紧张的，大喊道：“退后！都退后！不然我杀了他！”
方翔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他原本想把方解石绑过来签完了协议就放了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被发现了！
这种场面也激起了他的肾上腺素，方解石能感觉到有一鼓暖流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你别紧张啊。”
方翔宇：“我……我紧张什么，我不紧张，该紧张的是你。”
方解石：“你不紧张你手抖什么，你刀拿稳一点行么。”
方解石的话好像刺激到了方翔宇，大喊了一声：“闭嘴！”
方解石的耳朵要被他这高频的声音给喊聋了。
他果然是了解自己的，他一开口确实是刺激到了方翔宇。
在方翔宇大喊的时候，对面几个警察手里的枪都握紧了。
方解石心里则是在想他们枪法准不准，会不会蹦到自己。
警察：“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你一定也不想让事情闹大，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
方翔宇明显是在思考警察的话。
警察：“你如果需要车或者是钱，我们可以安排，你先把人质放开。”
一听到警察说让他放开人质，方翔宇手里的刀贴的更紧了。
方解石闭了闭眼，心里想他要是今天交代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沈北陆会哭多久。
不想让他哭。
尽量还是别死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方解石看到了前方地上一闪而过的一个红点。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方解石几乎是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擡眼看了一下上面的窗户，外面有人架狙。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方解石在心里算了一下刚才红点的位置和窗户的角度，他们两个人现在站的位置大概率是狙击手的视线盲区的，只要再往前一步，应该就差不多了。
方翔宇现在整个人十分紧绷，一直盯着前面的警察并没有注意到方解石手上的绳子这会已经完全解开了。
方解石也看向对面的警察，但是那个男警察眼里只有方翔宇，根本不看方解石，直到和后排的一个女警视线对上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还是女孩子细心啊！这世上不能没有女孩子。
然后方解石用眼神示意着女警往下看，在看她稍微皱了一下的眉头之后就知道她们俩的信号大概是对上了。
方解石垂在身旁的手指头开始倒数，数到一的时候他一只手握在了方翔宇的手腕上把脖子上的刀拉远了一些，另外一只手猛的撞了一下他的手肘，利用空隙的时间就想往前跑。
但是奈何他忘记了自己腿软，往前跑了一步之后第二步就腿软歪了下去。
这时候方翔宇也反应过来了，之后彻底被他激怒了，拿着刀就要往他身上捅。
对面的警察还没有跑过来，方解石死死的盯着方翔宇。
完了，玩脱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扑向他的方翔宇胸口和脑袋上炸开了两蓬血花，胸口那处的血溅了方解石满脸，紧接着听到了两声枪响，一声在室内，一声稍远一些。
响声离的太近了，让方解石开始耳鸣，周围的一切像是慢动作一样，方翔宇缓缓地倒了下去，身后有人抓着他衣服领子往后拽，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和刚去灵动上班那天英勇的保安大哥把他从粉丝堆里拽出来的时候一样的位置。
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一直在恶心的方解石终于是转身吐了出来。
胃酸混合着粘液和口水流了一地，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等到他从看着方翔宇从自己眼前被枪击这件事的震惊中稍微缓过来一点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回头看清楚抱着他的人是沈北陆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活下来了。
在沈北陆熟悉的气味和温度下，方解石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之后就又没有了意识，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药效没过晕过去了。
*
他是被警笛声吵醒的。
警局大厅里总是明亮的，人不是很多，除了一个女民警以外，只有站在柜台前办业务的一男一女。
民警：“这是死者的死亡证明，你们收好，后续办理遗产继承和其他的手续的时候都要用到的。”
男人伸手接过了那张纸并跟民警道了谢。
虽然离的有段距离，但是方解石还是看到了那张纸上的姓名栏上写着“方解石”三个字。
看到这里之后也就注意到了接过那张纸的人，是方教授。
这对男女，是他父母。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擡起来翻转了几下，只是一个淡淡的虚影。
他真的死了。
他父母从警察局出来走到了车上之后，他妈一边将那份死亡证明放到文件袋里一边开口问方教授：“这套房子真的不要了吗？”
方教授把车子启动：“不是都商量好了吗，S市的房子，我们又住不到，况且他那套房子的房价那么高，每个月的贷款都要快十万块，我都快退休了，哪有那么多钱来还房贷。”
好好好，倒是怪他房子买的太贵了。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会早死，就不买房子了，拿着首付的那几百万去吃喝玩乐好不好呢。
随后倒是难得的听到了方教授叹息了一声：“这孩子……咱们也没给过他什么，凭什么要他的房子。”
随后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路上都没有人再说过话。
医院里方教授夫妻俩在停尸间最后看了方解石的遗体一眼，方解石也跟着看见了自己死后的样子。
没有他想象中的惨烈，但是也确实不怎么好看。
方教授看着他白布的时候受了那么大得罪，没想到走的还这么早。”
方解石也总是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但是他就是命比苦瓜苦，稍微一松懈就被贼老天钻了空子一波带走了。
方解石也想哭了。
但是他都死了，也没有眼泪给他流了，于是四十五度角擡头望天试图显示出自己的悲伤。
他现在在室内，擡头望不到天，只能看见医院天花白上的白炽灯。
有点晃眼。
擡手想要遮一下，但是他透明的手掌丝毫起不到遮挡的作用。
反而是感觉光线越来越近了，他在慢慢升高。
要去哪里了？
他平时人品还算不错吧，是不是能上天堂？
一边这么想这，光越来越亮，照的方解石眼睛疼。
虽然他没有眼皮，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想要闭上然，最后竟然真的闭上了。
随后又被强行扒开了，一束光源在他眼前照。
是医生拿着手电筒在照他的眼球。
嗯？
这里是天堂吗？
然后看着自己旁边的沈北陆：他也死了？
殉情吗？这么爱吗？
随着意识的回笼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他没死，沈北陆也没死，死的那个是方翔宇。
医生检查完之后就走了，沈北陆看着楞楞的方解石接着他的手轻声的唤着：“小方？”
方解石笑了一下：“嗯。”
听到方解石的回应，沈北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哭。
哭的越来越凶，他声音大到门口的沈南桥和韩夏以为方解石死不是死了。
进来之后看着方解石半靠在病床上手上还在摸着沈北陆的头安慰他之后觉得有点丢人又退了出去，还顺手把病房的门带上了，试图隔绝一点声音。
但是于事无补，周围路过的人纷纷向两个投来惋惜或怜悯的目光，韩夏紧了紧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把头深深的埋到了沈南桥的怀里，她是公众人物，她不能这么丢人。
沈北陆那天在医院哭了半个多小时，方解石最后都哄累了，就在他考虑要不拿出手机玩一局游戏的时候，沈北陆抽抽搭搭的算是止住了哭声，开始跟他说自己一路以来的担惊受怕和心理历程。
他从机场回酒店的路程也不过四十分钟左右，到了酒店之后没有看见他，又打了他手机发现手机在屋里之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找了半天没见到人之后最后选择了报警，调监控才发现他被人给绑走了。
警方首先就控制了任雪，但是任雪也只是一个叫门的，其他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方翔宇找的人还有点反侦察意识，一路上走了不少的监控盲区，甚至中途还换了两次车，以至于都清晨了才最终确定了最终的位置，他跟着警察去到现场的时候看见方翔宇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心脏都要停了。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虽然方解石是没事了，但是沈北陆却有些PTSD，还伴随着非常强烈的分离焦虑，就连方解石去上厕所的几分钟都要跟着不让方解石离开他的视线，生怕一个看不到，人又出了什么事。
这边沈北陆还没从应激中缓过来呢，网上又炸锅了。
方翔宇找的那个仓库并不多么的偏僻，周围甚至还有居民。
那两声枪响声音很大，又是一大早上，惊醒了不少附近的居民，还有不少人看着穿黑衣服的武警把这个仓库围了出来看热闹，随后从仓库里擡出来俩人一个铺了白布一个脖子上带血，这么劲爆的的新闻立刻就在网上传开了。
任雪作为帮凶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被酒店门口蹲守的粉丝拍的清清楚楚。
也是这时候方解石才知道的，原来任雪那个在宏信的“关系”就是方翔宇，她跟方宏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方宏伟怕方解石不出来，特意让任雪去敲的门。
好死不死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拍了一张方解石墓碑的照片发到网上说方解石死了。
再结合警方的公告里提到了“死者方某”这样的字眼，于是方解石在网上差点又死了一次。
眼看留言愈演愈烈，方解石紧急自拍了一张发了个微博公关一下：没死，还活着。
网友们好哄，但是沈北陆不好哄。
他气呼呼的想让人去查是谁这么阴险给方解石立墓碑的时候方解石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自己立的。
然后在沈北陆充满不解的眼神中问他：“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方解石的话显是把沈北陆问懵了，他有一种预感，方解石接下来会说很重要的事情。
看沈北陆没有说话，方解石继续说：“不相信也没关系，你可以当我是多重人格。”
然后微笑着说出了那句：“我不是方解石，他已经死了。”
方解石原本想给沈北陆一点反应的时间，但是他可能是早有预期，所以缓过来的特别快：“那你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
方解石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方解石，B市人，今天二十七岁。”
沈北陆脸上的疑惑更甚。
方解石：“没错，我也叫方解石，不过我不是方宏伟的儿子，我也不是S市的人，我爸是个地质学教授，我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外地考察，当时手边正好有一块方解石，所以我就叫方解石。”
“我妈是个舞蹈演员，我还有一个比我小六岁的弟弟，我当然也不是F大刚刚毕业的金融系学生，我在E国上的大学，读的计算机专业，上了六年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又上了两年班，去年刚回国，回国不到三个月就出了车祸，来到了这里，变成了现在的方解石。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认识了你，所以……”
“你认识的方解石，从头到尾都是我。”
可能是沈北陆早就有这种猜测，所以他的接受程度比方解石想象中还要好一些：“那初一那天也真的是你生日？”
方解石点了点头。
沈北陆：“幸好。”
方解石：“幸好什么？”
沈北陆：“幸好那天给你准备了蛋糕。”
方解石想起了初一那天的草莓蛋糕：“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在生日的时候吃到蛋糕，我的一个生日蛋糕。”
沈北陆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最后变成了心疼：“二十七年？第一次？”
于是方解石又跟他说了跟多过去的事情。
这个夏日的午后，两个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病房里方解石的语气平淡的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从他不被期待的出生说到了他在奶奶身边长大的童年，也说到了后来的绑匪和截肢，也解释了他的盐酸多塞平片和卡马西平片是为了缓解这么多年了还是会偶尔出现的幻肢疼痛，还有他的PTSD是因为紧急手术而在麻药没有完全起作用的时候造成的术中知晓。
还聊了很多他出国之后的生活，他窘迫的求学生涯、心酸的打工经历还有温暖的中年失独的餐馆老板夫妻俩。
方解石的语气听上去是轻快又带着一丝怀念，他的语言也总是毒舌又抽象，但是在沈北陆听来每一个字都如千斤重锤砸在心里，疼的他舌根都泛起了苦味。
他从小家庭和睦家境富裕，他和他哥的关系也很好，可以说他这二十七年的人生活的没有任何波折，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他很难相信人怎么可以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和苦楚，而这些从未将方解石击倒过，即使风雨如磐，却从未丝毫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他依旧像一个勇士一样活的灿烂且热烈。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见方解石的时候那么耀眼，原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天上的太阳。
外面日落西沉，把白色的墙壁都映成了金色，沈北陆的眼睛湿漉漉的，还闪着光。
方解石擡手抹掉了沈北陆脸上又流下来的一滴眼泪笑着说：“沈北陆，我们结婚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