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2/2）

他话到嘴边，没有说完，维米尔却突然上前一步，在转瞬间就拉近了他与冉旭之的距离，一把抓住了冉旭之的衣领。

冉旭之睁大眼睛，不明白维米尔这是想做什么，直到他再次上前，突如其来的推力让冉旭之重心不稳，很快就朝后栽进了身后的床铺里。

“岑西安，”维米尔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说，“我只有你了。”

浑浑噩噩活到现在，就像傀儡一样。很小的时候被发现的小爱好，像父母被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再被一步步接引着走上艺术的道路。他用自己的画杀了父亲，他很聪明，没有人知道，真好。

未来都被安排好了，可前面到底是什么，他看不清。

被无数次送到陌生的地方，每次拿着画笔，都会有视线停在他身后，很粘稠的，令人作呕的，严厉的，充满期待的，无数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另一个视线传递过来。

很温暖的目光，但维米尔觉得那有些可怕，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恐惧，还有排斥，觉得恶心，想要躲开。

为什么要那样看他？你是谁？是不是又在打奇奇怪怪的主意？这一次想要什么？权利、地位，还是其他东西？只是每一次他尝试去伤害对方，那样的目光还是如影随形地追随过来，暖融融地罩着自己，其实应该承认，很舒服，至少是干净而专注的。

牵着他的手很温暖，一直拉拽着他向前面跑，后面不断传来渔夫责骂的声音，空气中不再是画室里刺鼻难闻的味道，而是弥漫着海腥味，卷着前面那个人发丝间的味道，顺着风一起飘过来。然后那个人掉进水里面了，他只是冷眼旁观，直到那人从水里爬出来，身上的衬衫被水都浸湿，贴着皮肤，看得清里面的颜色。

他的目光不能变得和以前一样干净又冷淡了，他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粘稠又恶心，就像沼泽地，好像尝试着把这个世上唯一干净的人也一起拖拽下来，他不想像那样，所以他把画都撕掉了，不能让他看到，他会觉得恶心，也会厌恶他，厌恶他最喜欢的画画，会变成像他一样。

——“你喜欢人物画吗？”

——“喜欢。”

天空中飘着洋洋洒洒的花瓣，落在不远处那个人的身上，还有微微上翘的偏棕色的头发，粉色的花瓣擦过白皙的耳垂，维米尔莫名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手掌心烫得像火在燃烧。

花女歌院的男孩也是微微上翘的、偏棕色的发丝，圆圆的黑色的眼睛，那个男孩晚上来找他了，维米尔鬼使神差想要做些什么，很快就听到后面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你们知道医疗处在哪里吗？”

“维米尔，你一定要我完完全全放弃，你才甘心，是吗？”

为什么？

不要放弃啊，一直喜欢我吧，我也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冉旭之在睡睡沉沉中听到一些声音，很轻很轻的，“飒飒飒”的声响，就像笔尖摩擦画纸时那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