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个猜测（2/2）

“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是为了防止我发生应激反应，那说明他早就知道我没有接受清洗，他是怎么知道的？”

仁西沉默片刻道：“或许并不是因为这个……军事重地附近是严禁高级信息素携带者随意释放信息素的，他可能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皇子殿下破坏规矩的事。”

“你说‘或许’，“可能”，所以他也有可能确实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昆岚颇为焦躁地放下二郎腿，“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不太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人的存在。”

“我原本打算今天跟你说这些，因为接下来可能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期晋升考试，你会在考试中见到他。”

“晋升考试？”

“每三个月都会有一次募集，通过考试的士兵将被提拔为上等兵，接受出岛的任务，我想你肯定会参加的。”

“我会参加，但现在比起考试我更担心我还能不能活命。”

“你也不必太过忧虑，目前来看他的行为并未对你造成任何不利。”仁西看起来不甚在意，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免对方过于焦虑，“勒林是教会的人，这也是我要额外提醒你小心他的原因。要是真的怀疑你的身份他随时都可以通知教会，如果没有，那就是不知道，或者另有打算。”

“怎么知道他没有通知教会，也许他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暂且不打草惊蛇罢了。”

“我很高兴你有这个警觉，但教会那边鹦鹉一直派人盯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你只需继续做一个容器，通过考试到岛外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昆岚不太喜欢把性命交给别人的感觉，但眼下除了相信那位素未谋面的鹦鹉足够谨慎之外也别无他法。

再次回想那天夜里的经过，从经验和直觉来看勒林似乎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敌意和提防。或许就像仁西猜测的那样，对方的目的原本就只是缓和月见雪身上的信息素，误导误撞顺便解救了自己罢了。

紧接着他又想起两人肩靠肩往宫殿走去的情景，这是他在独自归营前最后看到的一幕。

这么亲密而又安宁的画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当然大部分时候也不曾留意，但现在不知为何就觉得十分刺眼。

他不承认自己是在羡慕什么，可这张神似小风的面孔，前一刻还在对自己动粗，恶语相向，下一秒却对另一个男人和颜悦色，着实让他跟吞了苍蝇似的浑身难受。

“昆岚？”

“……”

“昆岚？你在想什么？”仁西叫了几遍没见反应，伸手往他眼前虚虚一晃。

“没什么……”昆岚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没问，“对了，我问你，月见雪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什么？”

“我说，月见雪是不是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在某些方面……不，不是有时候，是很多时候，但只有那天晚上特别像。他说，他对我说……”

“说什么？”

“说……他看着我就好。”

“什么意思？”

“那是从前他经常跟我说的话……因为他自己学不会，他其实不想玩，又不想我跟别人玩……哎，我跟你说不明白……”

“你确实说不明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依我看你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

仁西第一次见对方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埋怨过后立刻又恢复了耐心：“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皇子殿下说了你朋友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不只是这样，他们就像是同一个人，太像了……”

“会不会是因为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呢，要知道这世上相似的人是很多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言行。”

“不，不是幻觉。”

昆岚知道对方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思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从脑中闪过，但是过于零碎，无法拼凑出一个整体。

那晚寂寞的站在河边的身影每毫每寸都是小风，哪怕分别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认错，而那个毫不犹豫对他施加痛苦，动辄肆意辱骂的皇子殿下却是另一个人。

相似的面容，深蓝色的眼睛，脱口而出的熟悉的话语……它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

“我记得你说过，容器的记忆是从合适的样本身上剥取下来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事。”

沉默良久昆岚缓缓开口，仿佛说出这些话需要很大勇气似的。

“那么，那些被剥取了记忆的样本呢？是仅仅失去那段记忆，还是已经死了？”

“你想问什么？”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月见雪的身体里被植入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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