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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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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温绵川有些沮丧,“就回来住几天,办手续麻烦。”

“那有水吗?”

“我看看。”

温绵川走去水泥池边,硬生生地拧开水龙头,黄泥水注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水渍,吓得他慌忙关上。

“我天……”温绵川狼狈站起身,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茫然地说,“看来这水还挺猛。”

俞皓有点憋不住笑,走过去伸了伸肩膀,“擦一擦,我穿黑色弄不脏。”

“怎么办?”温绵川抓他衣袖蹭了蹭脸,“我订个便宜点的酒店?”

“有水洗澡就行。”俞皓说,“别浪费钱。”

“你想住这儿?”温绵川惊讶道。

“嗯。”俞皓走去水泥池蹲下,轻轻拧开水龙头,想把泥水过滤完,“手机可以借个共享的,有地方睡就行,屋里有床吗?”

“有。”温绵川走去东侧的一屋。

“刚才那大爷是谁?”俞皓问。

“邻居。”温绵川掏出钥匙开门,“以前见过几次,不熟。”

“他……会不会……”俞皓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他不认识他们。”温绵川直接说,“就陌生邻居,平时也没两句话,别操心。”

俞皓盯着水龙头浑浊的流水变透亮,用双手接了几捧,确认水质干净后,他拧上龙头,跟着温绵川进屋。

屋内还有两间房,各处除了染了一层厚灰,可以称得上特别干净。

“你在这长大?”俞皓问。

“不是。”温绵川走去房间,“就高中住了三年,我小时候住奥体那边。”

俞皓不想多问,“那……搞卫生?有抹布之类的吗?”

温绵川打开尘封的衣柜,“拿校服当抹布吧,趁天没黑,再晒晒被子?”

“没其他衣服吗?”俞皓听了有些意外。

“留着没用。”温绵川拿出一件白蓝短袖,“不会再穿了。”

“不留作纪念?”

“没什么好纪念的。”温绵川面无表情。

俞皓默默接过,看着皱巴巴的领口,突然说:“那扯开吧。”

“家里有剪刀。”温绵川笑道。

“不用。”俞皓拽了拽开衫领口,“我们一人一边,把它扯开吧。”

温绵川不解地看向他。

“这样才有意义。”俞皓示意他拽另一边,“除非你舍不得。”

温绵川迟疑了一会儿,才搞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拽住另一边,不太确定地说:“能扯开吗?”

俞皓说,“你拽好就行。”

温绵川做出拔河的架势,紧张地听俞皓倒数,用力往后一扯。

衣服发出了清脆的撕裂声。

很爽。

爽得温绵川因为惯性作用,恍惚地打后退了两步。

“再撕一件吧。”温绵川有点上瘾。

俞皓扬起笑点了点头。

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简单收拾了床铺和院子,在老树和北屋的窗户中间拉了条麻绳,拿来晒凉席和被子。

傍晚天气就没那么热乎了,还挺凉快的。可随着夕阳西下,院里头越来越黑,没有照明,俞皓担心晚上摔院子里,便提议去买个手电筒。

“还要买条水管。”俞皓用手机打光,“你家花洒用不了。”

“难为你了。”温绵川显得很抱歉,“来北京陪我搞卫生,实在不行咱们住酒店吧。”

“没事儿。”俞皓故意把儿化音加重,“省点吧,常教授还没发工资。”

“那我请你烤肉。”温绵川笑了笑。

中午忙着干活儿,两人只啃了几块从省城带过来的早餐面包。这会儿饿得贴肚皮,盯着服务员上来的五花大肉馋得不行。

温绵川夹了好几片肉下锅,肥油滋滋往外面冒。

“明天去哪?先去看你爷爷么?”俞皓喝了口酸梅汁。

“爷爷……”温绵川把肉翻了面,“就在家,在树底下。”

“嗯?”俞皓差点呛到,“怎么不早说?”

“忙着搞卫生搞忘了。”温绵川用力压肉片边缘,“放心吧,爷爷不会在意的,高中我也经常把麻绳挂那儿晾衣服。”

“怎么埋在那里?”俞皓又问。

“爷爷要求的。”温绵川平淡地说,“本来是想海撒,但要出北京去天津港,爷爷不愿意,说就留在家里,这样温闻峰和刘春红也不会来抢房子。”

俞皓没想到温绵川的爷爷能想得这么通透,按时间来说,那时的温绵川也才十几岁,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跟最亲的爷爷聊这些事的。

看男朋友沉下脸,温绵川跳转另一个话题,“明天带你去嗦粉。”

“嗦粉?”俞皓皱起眉,“难道不是吃烤鸭吗?”

“我小时候不吃那玩意儿。”温绵川把烤好的肉夹他碗里,“我带你去吃桂林米粉,可好吃了,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去。”

俞皓笑着吃肉,“那听你安排。”

吃完饭,他俩各扫了辆单车,骑着去超市买了些必需品。在结账的时候,俞皓对着平时用的作案工具陷入深思。

可温绵川的爷爷就在院里守着,总觉得不好,没几秒便打消了念头。

夜里的院子挂着朦胧暗,俞皓把两个手电筒挂枝干上,再往地上铺了张野餐垫,等温绵川点好蚊香跟他一起躺下来看星星,看月亮。

“你跟你爷爷有这样过吗?”俞皓手拿把大扇子,在两人中间轻轻晃着。

“躺着倒没试过。”温绵川说。

俞皓想了想,“那现在算不算一起躺?”

温绵川愣了几秒,笑起来往俞皓怀里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家长“在场”,俞皓莫名有些心跳加速,不敢像往常那样去吻温绵川。他看着满天繁星,跟温绵川随意聊天,让自己克制一点,就算再有想法也得进屋再说。

可他忘了温绵川是个色鬼,在俞皓努力把持的时候,温绵川仰头,往他脸上亲了亲。

“干什么。”俞皓拿扇子往温绵川脸上用力晃,试图让他清醒点,“你爷爷还在旁边。”

“爷爷疼我,不会说我的。”温绵川轻声说。

动情前总是沉默的。俞皓举起扇子,挡住两人的脸,在枝影斑驳的老树下,凑过去轻吻温绵川的双唇。

俞皓吻得小心翼翼,同时满怀感激。

谢谢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把温绵川护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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