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抗旨(2/2)
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宁鹤偏偏还装出了一副几欲落泪,无比心疼的模样儿,宋南裕忽然后知后觉,宁鹤这孩子,或许远不如表面来得单纯无害。
只是宋南裕从小照顾宁鹤,又是与宁鹤一起长大的,所以也从没对宁鹤有过防备,可现今看来,这个熟悉的少年却格外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害怕。
思及此,宁鹤握住他的那只手也瞬间变得灼烫不已,宋南裕抽回了手,警觉地朝床榻里头蜷了蜷。
手心的温度突然抽离,宁鹤霎时愣住了。
宋南裕的这双手,宁鹤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就是这么一双如玉般的素手,为他作羹汤,教他写字,拥他轻哄。
小小的孩童最喜欢去牵宋南裕的手,仿佛在千重宫阙下,唯有这双手,才能给与他一丝暖意。
“唔,这个字好难写呀,我总写不好,要先生教!”
小宁鹤撅起嘴,扭头朝宋南裕撒娇。
“都这么大了,怎的还要我手把手教?”
宋南裕虽说了他几句,但还是倾身握住了宁鹤的小手,手心传来的热意落入心底,侧眼便能瞧见先生好看温润的眉眼,含了
些微的笑意,月色透过窗棂倾泻洒下,宋南裕的脸笼在这淡淡的清晖中,绝美得更胜天上的繁星。
可如今……怎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宁鹤怔然地盯住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南裕再一次下了逐客令,他才回过神,却是旋即翻身上榻,冲宋南裕道,“多日未见,先生除了赶我走,就没什么旁的话想跟我说吗?”
灼热的鼻息相互纠缠,可宋南裕却仍旧紧抿唇-瓣,一言不发。
“上次,我不该那么心急。”宁鹤擡手,想碰碰宋南裕的脸,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只得悻悻地耷拉下眼眸,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犬,扯住宋南裕露在被外的衣袖,委屈地道,“可我是个男人,有先生这样的美-色在前,我又哪里能忍得住?你为什么就不能体恤体恤我呢?”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
宋南裕语带讥诮。
“对,都怪先生太美了。”宁鹤舔着脸,厚颜无耻地道,“先生,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可好,再说了,我那手指,先生不也喜欢得紧,都……”
“宁鹤!你够了!”宁鹤没头没脑的荤话激得宋南裕又羞又气,恨不能咬碎银牙,“我已经原谅你不止一次了!”
“你以后也莫要再来宋府!你也知道朝野上下如今都在疯传我们的事,要想不为人说,自己就得注意着点言行!”
宁鹤难得在宋南裕这儿吃瘪,无论他怎么哄,自己的先生依旧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几多变化,最终还是下了榻。
但宁鹤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房间内转了转,一双眸子狐疑地看向四周。
“你做什么?”宋南裕不悦地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宁鹤擡起下巴微扬了扬,指向了桌案上的一枚小香囊,那是丁若芫之前赠与他宁神安眠所用的草药香囊。
“这是丁姑娘送给我的。她见我身子差,总浅眠,便将草药放在香囊中……”
宋南裕大概是想让宁鹤死心,别再扰他不放,也不避讳,照实说了。
“丁姑娘待人纯善,想来确实如同陛下所说,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呵,你睡不好为何不告诉孤?”
宁鹤不怒反笑,一把抓起那枚绣工精美的香囊,“孤给你请御医,你不要,反倒要个女子上门来给你看病,宋南裕,男女授受不亲,你成日借着看病的由头与女人厮混在一起,你知不知耻?”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知羞耻。”
宋南裕无畏地对上宁鹤愤慨的眼眸,冷然说道。
他根本不想让宁鹤知道他会吐血,他也不想以这具残败的身子去博取……博取一个根本不爱他的男人的同情。
况且宁鹤的话,也实实在在地伤到了他,明明今天他才刚刚拒绝了丁若芫,可在宁鹤心中,他始终只是个不知廉耻的下作小人……
宋南裕强压下心尖酸涩,木然开口,“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