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登门（1/2）

第 32 章 登门

宋南裕动身去往卫府之前，也着实是犹豫了几日。

但是眼下，官员考课才进行到一半，几个司盐官吏就纷纷落马，姜谅此番来势汹汹，显然是在敲山震虎，偏偏宁鹤放任不管，甚至还下旨赏赐了姜谅，这用意，便是再明显不过了。

宁鹤，是想动他了。

大雍自立国以来，便实行盐铁专营之策。每年朝廷的税银中，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此，是以，这盐铁官的官职看上去不高，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肥差，几个现任官员皆是在小宁鹤登基之后，由帝师宋南裕一手提拔上来的。

宋南裕手握财权，党羽众多，也难怪会被宁鹤记恨，视为肉中的那根尖刺，直欲拔之而后快。

换做任何一个稍有雄心的君王，都会这样做。

但宋南裕却总以为，他和宁鹤之间……他们…该是不同的……

那少年曾好多次对他道，不准再说离开……

原竟还是……一句顽笑话罢了。

宋南裕始终是宁鹤的宿敌，是宁鹤的对头，是宁鹤君临天下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宋南裕思及此，只觉胸腔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又钝又痛。其实他并不怕被查，他怕的是，待他的人都倒台了，下一个被惩治的，恐就是他和宋家了。

他得护宋家周全，护宋修周全。这是他和爹爹欠下宋家的滔天恩情，哪怕要用他的命去偿还，也在所不惜。

卫府下人通报的这段时间，宋南裕立于大门边，颇有些不安。

一小仆则跟在他后头，手捧了个硕大的锦盒。

宋南裕素知卫暄的耿直性子，今日，便就是要故意来激一激这个书呆子。

果不其然，卫暄对于宋南裕的突然登门倒是吃了一惊，尤其当他瞥见那个蒙了红布的锦盒后，面容便旋即沉了：“宋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剿匪一别后，你新官上任，我也未尝拜访过你。今日，便是想来叙叙旧的。”

宋南裕落座后，也不急着奉上锦盒，语气淡然，仿佛真的只是来看看卫暄而已。

“叙旧？若是叙旧…下官自然欢迎，但若是为了别的……恐下官不能答应。”

卫暄也不欲再和宋南裕卖关子，指了指那锦盒，冲他道，“如今考课大计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皇上又任了我为监丞，这登门的也不止宋大人一个。且下官身在朝中，也听得了一点儿风声，宋大人，前几日那锒铛入狱的司盐都尉是你提拔上去的人，对不对？”

宋南裕踯躅了会儿，点头道，“正是。”他命小仆献上锦盒，道，“这个锦盒中装的，是上好的蓝田玉，价值千金。若你不嫌弃……”

“宋大人请回吧。”

卫暄打断宋南裕，眸光傲然，“纵然我与你素有私情，我也断不会收受你的礼物，罔故王法，替你把人给捞出来。你身为帝师，俸禄高些本无可厚非，但一出手便如此阔绰，呵，这擡高盐价，难不成真是你暗中授意的？”

“那就需要卫大人去查了。”宋南裕也不恼，反而冲卫暄微微一笑。

“我当然会查！哪怕你是当朝帝师，有皇帝护着，我也会查！”卫暄高声道。

宋南裕瞧他激动，只默不作声，过了好久，才沉声道，“其实我今日来此，不是来求你帮我的，而正是求你能不惧强权，彻查盐价一事！”

卫暄怔愣住了。

宋南裕口中的强权，指的自然就是姜谅，还有姜

谅身后的相国丁昔山，至于那个司盐都尉入狱的罪名，便就是擅擡盐价，中饱私囊。

卫暄是个刺头性子，不懂圆滑，但他没想到宋南裕会这般说，一时也奇了，“宋大人究竟何出此言？”

宋南裕叹了一声，“我怕的，不是你要查我，而是……屈打成招。诏狱是什么地方，你我心知肚明。有相国的撑腰，昭狱狱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逼供的机会……几番酷刑下来，只怕是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卫暄沉思良久，也知宋南裕所说有理，便应了他，“宋大人的话，下官明白了。你放心，我定然会秉公办事，查清这考课之中有无猫腻。若有人借由这考课官员的名头行些排除异己，徇私枉法的事，下官，绝不会放过。”

得了卫暄的允诺，宋南裕心中才觉稍安。他命小仆收起锦盒，再不提要送礼，只和卫暄又寒暄了几句家常闲话，便要先行告退。

其实，他二人一番攀谈下来，倒是有蛮多的看法不谋而合，加之俩人又都是读书人，虽宋南裕总嘲卫暄是个书呆子，但骨子里却都有一种相同的文士傲骨，不由对彼此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宋大人，我送送你罢。”

临别时，卫暄起身恭送。

宋南裕摆手道，“你公务繁忙，无需麻烦了，有仆人带路，我还能走不出你这卫府？”

卫暄闻言，也爽朗一笑，“也好，那宋大人就请自便。”

卫府确实不大，来往伺候的仆人也很少，听说这处宅子就是宁鹤赏赐给卫暄的，就坐落于燕京城南，临山傍水，庭院中景致相当不错。

然而，就在宋南裕等人在管事的带领下走过回廊时，转角处却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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