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温柔乡(1/2)
第140章 温柔乡
范干津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闲散日子”。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做, 就像是把一个常年累月工作的量子计算机的程序停下来,只让它跑屏保不说,还物理意义上的,把它烤热。量子计算机不宕机才怪。
原来温柔乡是这种感觉……凌晨5点, 天色昏晓, 凉风送爽,吹开雪白纱帘一角。范干津怔怔从超过4米的巨大豪华大床坐起, 这是热带最凉快的时候。雪白丝绸薄被从他身上滑下, 比牛奶还白几分的皮肤上, 凌乱红痕历历在目。
“嘶”了一声,范干津有气无力地倒回床头软垫,目光依然看向巨大落地窗边。隔着薄薄纱帘, 洋楼的阳台上, 梁辉的身躯轮廓像是沐浴日光的希腊美男子塑像。他听到响动, 掀帘进来。范干津立刻别开目光:“一si不挂还站那么高,别人瞧见了多辣眼。”
其实这整片海滩都没其他人。阳台正对大海。范干津只是借故跟他拌嘴。
梁辉作势要把他抱起来,嬉皮笑脸:“独辣眼不如众辣眼, 在阳台上来一次如何?”
范干津立刻警惕惊恐地往被子里缩得更深了点, 夹着绸被卷成一团,也挡住梁辉扫过他身躯痕迹时变得更晦暗的目光。
床榻旁边又凹陷下去,巨大的暖源携带着清晨海风的腥咸, 混着温泉硫磺的信息素味,连着被子整个囫囵从背后抱住范干津。
范干津哽咽了声,熟悉的头皮发麻,过电似的直窜全身。
“梁辉……你歇歇……疼,还疼着。”
“哪疼?给你揉揉?”
“……你揉了更疼!”
“那给亲一亲?”
“是人话吗?疼的地方哪里不是你亲出来的……”范干津哽道,“坏家伙!你就, 尽是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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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范干津知道自个没资格被称英雄,但他知道如果公司几天不管肯定就要变成事业的墓志铭。于是他跟梁辉又订了个可笑的口头协议。困难的事情有梁辉一起来工作,效率会提高。解决几个棘手问题就做几次。
当然,事后范干津觉得,以这法子来激发梁辉的工作热情,自个也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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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度假酒店呆了三天,海瑟薇专门飞过来一趟,送需要签字的纸质文件。彼时她一见到范干津,近乎惊恐地往后退一步。
喜怒不形于色的海瑟薇这番失态,让范干津登时紧张——可他回想:自个在全身穿衣镜前仔细检查过严装。白衬衫扣到脖子最上面一颗,也不会透光。挺括的西装是修身尺寸,没穿错成梁辉的。嘴唇和耳朵他也擦好了特效消肿药膏,基本都看不出来了……还有哪里会不雅?
海瑟薇紧绷道:“老板,对不起,非常情况第五条——请您说出工作手机的备用密码?”
范干津一愣,这是他和秘书约定过的“如果有人冒充我”的预案之一。
范干津失笑,说出正确答案:“我的工作手机没有备用密码,是指纹解锁的——你为什么怀疑我是被人冒充的?”
海瑟薇这才松了口气,迟疑道:“气质……”
“怎么说?”
“不太好形容……就是和平时感觉,稍微不一样。是我多心了。老板没事就好。”她求生欲强烈地没有直说。
以前的老板在她面前像一台行走的人形冰箱,硬邦邦,还时不时里面会飞出一把刀子。但眼前这个老板,眉梢眼角皆带柔婉风情,像是被爱情滋润着;明明素面敛眉不动声色,形态举止与往常无二。但一双眼睛却似宝石会勾魂似的。多瞥几下都觉得心驰荡漾。
海瑟薇抓狂想:听说Og息素太浓的时候,普通人虽然嗅觉闻不到,但空气中会有些影响。这就是威力么?见识了……从行走的人形冰箱变成行走的荷尔蒙播撒机,不怨她不敢相信是本人啊。
偏偏范干津毫不自知这种吸引力,问了些事,又皱眉:“果然还是得回去坐镇……好不让人省心。”
“不不不。”海瑟薇脱口而出。
“为什么?”范干津轻轻蹙眉。
海瑟薇登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连皱眉都跟话本中两弯颦颦烟水黛色似的。这人要是回去,多少人得无心工作、为之痴狂……若非亲身感受,谁能信这像传说中的狐仙,叫人神魂颠倒?她从前一度以为都是夸张的故事。真奇怪啊,老板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容貌与从前无二,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魅惑感……信息素真是可怕的东西。
她尚且是个普通人,都受到这种程度的影响……匹配的Alpha又会如何痴狂?
海瑟薇浑身寒毛直竖,第六感没错,她瞥见梁辉站在门边,也没进来。洋楼别墅的客厅非常大,距离得有二十多米。但海瑟薇还是觉得像是有道带刺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
她继续求生欲强烈,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您应该好好度完这个蜜月假再回去。工作我们会远程给您汇报的。”
说罢她连忙逃也似的往大门离开,就像是要尽量远离梁辉这只猛兽的领地。
而且海瑟薇真切地觉得,曾觉得都是夸张演绎的“祸国殃民”“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昏君妖妃故事,恐怕也真的能发生。如果范干津开口,梁辉怕不是真能把月亮给他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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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改变得毫无征兆。
梁辉对“蜜月假”的提法很满意,好说歹说央着范干津留下来,继续着难得的放松闲暇,好好地“深入交流”。
如果范干津在正常状态,肯定会对自己的妥协退让和迟钝宕机有所察觉。信息素的影响是一方面,加之他内心融冰后,溺在梁辉这无微不至的甜蜜深海里。从前他是一个沉着澹然的观察者,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冷静俯瞰他不屑于进入的“情感世界”。可如今他被烟火拉入红尘,像是一朝从画外跌入了名为“感情”的画卷世界。一切都是新鲜的。
梁辉是他在这陌生画卷中唯一的依凭点,如果没有梁辉的感情,范干津简直寸步难行。有几次夜深人静,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微弱的理智在提醒他,既然“情感”很重要,那必须像他的资产管理一样,做好避险……
可这怎么做?又不是基金组合或多头股票。如果有一天梁辉不再供给他情感养料,他能找到第二个人?感情找了替代品那就会变质。风险管理的理智这时候在敲打他:主人啊,你没发现自个已经脱下无坚不摧的盔甲,轻易地处在可以被伤害的、把握不了的危险中了吗?
他脑海中的小人开始辩论。
——梁辉不会伤害我。
——这就像是赌徒说“这支股票不会跌”“这把不会输”一样的主观唯心,没有科学依据。
——我和梁辉,有婚姻、有标记、有爱。
——婚姻算什么?看看那对演技帝夫妻。标记算什么?你又不是没割过腺体。爱?爱是这世间最缥缈、最无法把握、最容易转瞬即逝的东西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不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了啊。
——你确实回不去,也不愿回去。你就只能先活在这种患得患失、无法捉摸、永远的不安中,等待着梁辉给予的甜蜜或痛苦……现在还早。反正他另一种意义上已经捅过你好几遭了。嘴上说着疼,内心欢喜得很。花无百日艳、股票没有永远飘红——梁辉不爱你了怎么办?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怎样一个无趣又不好相处的家伙,否则你为什么要放走那只小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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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干津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漆黑深夜中,只有远处墙角贴边有微弱的,线条般的贴地灯光,便于主人夜晚去洗手间。
天还没亮,范干津急促的呼吸响动,惊醒了梁辉。他从同张宽大绸被下伸手抱住范干津,睡意朦胧贴着他耳问:“……甜甜,怎么了?”
没睡醒梦呓,还有激.情余韵中的放肆,梁辉这两天在床上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叫。
范干津也觉得自己没睡醒,他怔怔侧头看着梁辉半眯的眼睛,微弱的光线可以从他瞳仁里反射一点光线。那一点微光像是爱情的生命。是一个人的死活的开关。但它很小,容易熄灭。
范干津也自言自语梦呓:“我好像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梁辉蓦然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什么困惑的、不可思议的话语,在黑暗中默不作声盯着范干津。奇怪的是,梁辉脸上并无狂喜之色,反而有些无措,他眨着眼,又摇了摇头,说了句更奇怪的话:
“睡醒就好了。”说罢梁辉亲了亲范干津的眼睛,又被困意拖回梦乡,歪着头沉睡过去。
梁辉这反应让范干津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自己脑袋又重又沉,来不及想清楚,便也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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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范干津分析,受标记后,Og息素释放得更多也更稳定。并不是主观上拒绝就可以完全不受其影响的。
梁辉那天在飞机上黯然说:如果有选择,范干津不会想植入腺体。
范干津对大众承诺的也是:虽然做了手术,但是AO的动物性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理性。
之前阴差阳错,他和梁辉一直没结合,直到度蜜月这一次,范干津拥抱情感、享受从未有过的滋润、感受美妙新世界。他后知后觉才察觉到,在有些事情上,自己简直在毫无安全措施地走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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