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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又逢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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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又逢君

范干津看时间, 他给自己留的时间预案可没包括在地下车库受到袭击,现在离演讲开始只有十五分钟,叫谁送新的都来不及。

“我去给您买?校门外的金融文化产业园里应该有爱马仕专柜?”

“应该”是一个海瑟薇曾经不允许自己说出口的词,但谁能提前调查这种事。

“不用管那种小事。你有别的任务, 警察马上就来, 你配合好。”范干津沉道。

那两个学生会妹妹牙齿打颤:“您……您需要我们帮您推迟活动吗……?对了,我们找部长, 找院长……您的讲话……”“不是, 要找校庆指挥中心——”“来不及了现场是文艺部那边在场控……”她们鼓足勇气很想帮忙,然而已经慌乱无措。电话那边的老师同学们也不住打电话进来问情况。

范干津和其他人的联合演讲放在校庆一个大主题百年校庆,知名校友太多, 粉墨登场式的。为了让庆典更生动丰富, 校友们的发言会归类。像范干津梁辉这种年轻一辈, 带着点“节目表演”性质。当然没有排练过, 只有各自提交的大纲。到时候主持人和场上嘉宾会归纳主题串场连词。除了他和梁辉, 同组还有五六个人。

范干津这里如果推迟,影响的不止他自己的发言。

范干津对海瑟薇道:“你守在现场这里,配合警察。”他又对两位目光涣散的学生会妹妹道:“通知场控的老师和同学,流程照常进行, 不用调整。但刚才接触过那位‘记者’的同学要查清楚, 到底是被假记者证骗了,还是有人冒名顶替。”

从蓝牙中接到消息的师生都大松一口气,开幕表演只有十分钟了, 要是校庆流程真开天窗,不管再怎么事出有因都是重大事故,何况这也是校庆安保疏漏导致。要是范干津生气或是顾忌安全立时走人,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消息还没扩散,只有负责校庆的领导、学生会相关成员和几个保安知道。在警察来前,他们都会闭紧嘴巴,以免造成混乱。

范干津留下被硫酸灼过的公文包,只带手机乘电梯来到地面。校庆大会场设置在新体育场,此刻那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宽阔场所已经坐了七八成,一眼望去真是人的海洋。不但有本校学生和往届校友,还有许多友邻大学学生、金融商界代表。

天空中牵着几百只缤纷彩气球,体育场栏杆边也插着许许多多金融大学紫贝壳校徽的小旗子。各学院的学生穿着不同颜色的院服,和那些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形成对比。主席台上已经就坐了不少领导嘉宾。

进体育场的安检程序相当严格,保安的探测器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还要对比身份证和邀请函。

守在门后的同学立刻认出他来:“范干津学长!”他们对保安急道,“我们认识学长的,别摸了,你们是看他长得好看吗?”那同学似乎还一边在跟化妆师讲电话“这里马上就来,别走,他是最后一个化妆的了——”

范干津:“马虎不得,不差这点功夫。”

恪尽职守的保安皱眉瞧着那堆叽叽喳喳的学生,“哼”地一声,从范干津西装裤兜里掏出了一根钢笔大小的电棍。登时学生呆了。

“带这做什么?”

范干津淡道:“检查出来我就放心了——刚才在地下车库差点被硫酸毁容。测一下你们上面措施是否到位。”

保安登时惊到:“什么?”那学生手机啪地掉地上。“范干津学长您刚才——”

范干津上前捡起手机递给那学生,轻声道:“已经报警,所以不要大声嚷嚷我名字了。”他不认识这同学,看他身上熟悉的制服,胸口徽章周围绣着的SUAE,显然是组织里的学弟学妹。大概是瞻仰他光辉事迹时候搜了真人照片,并且牢牢记住他的样子。

“连你都认得出我,有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咱校庆是大喜事,让它顺利结束,不要节外生枝。”

这也是范干津不想闹大的缘故,等校庆过去再秋后算账。

学弟学妹把范干津带到后台化妆室,简直吓傻不敢多一个字。颤道:“您允许化妆师帮您吗?”

“可以。我还要在这里面找条领带。”

“有的有的,备用很多。我请化妆师拿巴宝莉的,应该配得起您这身了。”

看来校庆准备还是挺充足的。打消了范干津再招一个生活秘书的念头。

范干津进化妆室,已经没有其他嘉宾,化妆师专门迅速为他补粉提色。

“还好你这脸已经够完美,不用遮瑕不用祛黑,稍微扑点粉就好。”

化妆室另一道门通往舞台后面。范干津听到了前传来的掌声和欢呼声。前面舞台已经如期拉开帷幕,等主持人和两位校领导发言完毕,就轮到他们这一组上场。

范干津凝神听去,金融大学现在已经不是“一肩挑”而是“分担”式,校党委书记和校长分成两个人。党委书记还是徐晓霞,校长叫做王镜,三年前调过来的。

化妆师花了五分钟给范干津整理好行头,外面有人叫。化妆师匆忙把一条颜色相配的宝蓝色巴宝莉领带递给范干津,“麻烦你自己系好,出那道门就是舞台后面了,你同组的现在都在那里了。”

范干津道:“我——”还没说完,那化妆师就急匆匆跑出去,只剩下范干津一个人。外面主持人又在串场,一个领导已经讲话完毕,留给他的不到五分钟。

范干津握着那领带,跟烫手山药似的,他刚才没说完的半句是“……我没法自己系……”

这实在是范干津难言之隐。

他不是不会系领带,只是在他爷爷在世时,有一次爷爷为了接见一位重要客人,穿戴着楚楚西装。途中爷爷哮喘忽然发作,旁边几个服侍的人想要帮他解开领带,却手忙脚乱拉错位置,差点把本来就呼吸不畅的爷爷勒死。那之后爷爷很长一段时间的呼吸声音都非常可怕。

范干津需要穿西装的场合,基本上身边都是有人的,助理或管家帮他系领带,他装得很轻松。就算他们不在,一般范干津都会备着领带结或粘式假领带,往脖子上笼一下,他能做到。

普通围脖或项链,他也不怕。他就怕自己系活结领带,绕过一圈再打出小三角形的动作。手会生理性发抖,觉得那三角形动起来像蝰蛇脑袋。那竟然成了某种固定应激,让他完不成这串简单动作。

范干津灵机一动,推开舞台后门,这里一定有认识的老同学,找人帮忙便好。

门一推开,范干津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梁辉。目光一直凝视盯着这个化妆室门,人就站在门边。此刻那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范干津,仿佛他已经等了很久。

梁辉身穿灰色挺括西装,高挑英俊。这让范干津恍惚产生了错觉——七年前的国际会议厅的大屏幕上,梁辉就是这样的打扮,面对全场宣讲招新。

范干津从前大约在十米开外,就能因为信息素缘故,提前察觉到梁辉的存在。他面对梁辉总是准备得很周全。如今闻不到信息素,冷不丁看到梁辉就在两米之内,范干津的心猛然就是一悬。

毕竟上一次他清晰地“感知”梁辉,居然是在那种梦里……

范干津迅速甩出脑海,不能在这种场合露出异样。

时光在梁辉外貌上没有留下明显痕迹,却很清晰地侵染了他的眼睛。过去的梁辉,那双清亮骄傲的眼瞳深处,总是为了避免带给别人压迫,努力散出三分和煦暖意。如今的梁辉,眼里依然含着笑,审视的目光却下意识恢复了外露的咄咄逼人态度,他似乎已经开始理直气壮对抗,不必再迁就这个世界。

不过,那双眼睛在看到范干津时,又化成了一捧温柔的波光。

“你真的来了,准备上市那么忙,你们B轮和DGI撕成那样,现在又要pre了。我都想好你要是没空来演讲,我就连你那部分一起讲相声了。”

DGI是一家VC公司,本来说好要在B轮时融给宇派五个亿,占5个点。但范干津发现他们的资金不是实的,而是杠杆游戏,把融进其他集团后的估值拿来当钱。就像是把别人画在纸上的饼拿来给他们当口粮。

范干津及时拒绝他们的合伙意图,并朝各方董事会揭发。当天DGI的高级合伙人试图补救,拿了增发的共计八千万的股票基金等有价证券来当敲门砖,又被范干津无情拒绝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宇派高层和DGI已然势如水火。

梁辉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直到前一分钟,我都还觉得,你不来,那也很正常。居然真的能见到你……我好高兴。”

范干津心想,梁辉如今又进步了几个段位。刚才一直盯着化妆室门,却说在心里接受了他不会来的事实。他眼神温柔,语调诚恳,很容易引人好感。虽然范干津心领他种种好意,也不想让梁辉这么就坡下驴地拿自己的事情套近乎。

“学长消息真灵通。”范干津恢复了一个古老的称呼,“我们和DGI从来不是在台面上吵架,你的手是不是都长进我公司了,实在叫人有点怕。”

范干津也不直接说“你别管这事,我自然会算账”,而是学会了装害怕,栽赃对方是不.良居心的小恶魔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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