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乌云压境（2/2）

有员工在温氏公司的匿名墙贴下一句话：“老板，谢谢你替我们拼过光。”

那天晚上，温之遥在工作间里看到这句留言，转身回到办公室，关灯。

顾彻推门而入。

黑暗中，他坐在沙发边，手上握着那支旧录音笔——就是他第一次说出“我还在”的那支。

他没哭，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录音笔放在顾彻掌心。

“我现在……不用它也可以说了。”

顾彻听懂了，低声回应：“我知道。”

与此同时，法院公布追责进展：

1. 编号计划的资金支持企业，冻结账户；

2. 合作研究机构列入黑名单；

3. 参与专家名录被永久吊销资格。

小姨沈芷棠在狱中保持沉默，只在律师转述中说过一句：“他真的……不疯吗？”

对此，温之遥没有回应。

只是转身走入了光里。

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

那天早上，温之遥站在新成立的“编号康复中心”门口，望着不远处那辆印着向日葵图案的旅行巴士，像是在犹豫，又像在等待。

“你要带他们去哪？”顾彻走来，手里提着保温杯，语气温和。

“一个没有编号的地方。”温之遥说，眼神却是轻松的，“或者说，一个，他们可以暂时不想起编号的地方。”

他没告诉任何人——这个旅程的起点，是他小时候最常画的那张图上的地方。红色的屋顶，白墙的小院，背后是一整片花田。

他想试一次，去看看那时的梦，是不是也能被现实温柔地接住。

“林昔带好晕车药了吗？”

“带了带了……笙哥别拉我耳朵了！”

“你们安静点，顾老师还没上车呢！”

孩子们像一群终于放学的小鸟，吵吵闹闹，但眼神里却都写着清澈。

温之遥站在车门口清点人数，回头看到顾彻递来一个备用耳机：“录音笔太老了，用这个。”

“谢谢。”他接过，笑得很轻，“但我不录了。”

顾彻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说的话，都会有人听见。”

他轻轻拍了拍顾彻的手背，然后转头上车。

出发时，父母站在路边。

沈兰芝把一袋零食悄悄塞进车后备厢，眼眶泛红。温建延低声说：“小遥……如果你愿意回家，我们……”

“家不该是让我回去的地方。”温之遥看着他们，声音温柔却坚定，“应该是跟我一起往前走的地方。”

沈兰芝眼泪掉下来，却终于点头：“那我们，往前走。”

车缓缓驶离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变成平原和花田。

白笙靠在窗边睡着了，林昔贴着玻璃在看天，温奕泽抱着零食桶转圈，顾彻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默默记着点什么。

温之遥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本日记，在第一行写下：

“出发了。不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证明——

我们都可以，被重新爱一次。”

阳光洒进车厢。

那一刻，没有编号，没有实验，没有身份标签。

他们只是，一群活着的人，正在一起奔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