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裂缝之下，是和解的种子（2/2）

温之遥听完，没有任何迟疑，只是淡淡一句：

“那我们去把人带出来。”

与此同时，温家别墅内，弟弟们各自在做不同的事。

温思尧在挑选一张新的画作，打算挂在哥哥房间门口。他说：“他回来后应该看到温暖的画。”

温庭深默默将新的心理辅助灯布置好，调整亮度为柔和黄光。他说：“他怕黑，但现在我们都在。”

温奕泽把一只小音响放在阳台角落，里面存了全家人小时候的录音，还有一段他偷偷录下的哥哥低声读日记的声音。他说：“他不孤单了。”

他们没有说出口，但每一个动作都在等那个人回来。

不是以病人的身份，不是以编号的代号——

而是以一个真正“值得被等”的人。

车子靠近疗养基地时，顾彻轻声说：“一会儿会很混乱，你只需要看着我。”

温之遥点头。

他看向前方的天色，忽然问：“你刚才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顾彻一怔：“哪句？”

“你说——我是你想留下的人。”

顾彻低笑了一下，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不只是想留下你。”

“我想陪你，走完所有你没走完的路。”

温之遥垂下眼，低声说：“那就一起吧。”

车门打开，一阵春风扑面而来。

疗养基地外，一队普通车队悄然驶入，无标识、无警灯，清一色深灰。

顾知州下车时目光凌厉，手中文件袋已准备完毕。他低声对身侧人道：“按计划第一步，调走保安系统，五分钟后突入。”

顾彻和温之遥缓步走在最后方。

“你紧张吗？”顾彻问。

温之遥摇头，却将帽檐拉低。

“我不是来控诉的，”他说，“我是来找一个孩子。”

“那个十四岁被关在屋里的人。他还在等我。”

疗养基地内部，S-017被单独安置在一处“沉静区”，所谓“沉静”，不过是软性隔音和无窗环境。

他眼神涣散地靠在墙角，手里握着一块早已失灵的计时器。

那是白笙偷偷给他留下的。

“他们说，时间久了就好了。可我算到现在，快五年了。”

他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是不是我疯了，所以才没人来？”

同时，救援小组突入后，疗养中心负责人与现场员工一片哗然。

“我们有合法手续！”有人高声反抗。

顾知州丢出一叠红头文件：“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合法’当成‘没人管’的遮羞布？”

“今天，我们就是来收账的。”

温之遥跟在最后进入大厅。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稳。

看见他的人有些愣神。有人认出他：“那是……温氏的……”

“他不是编号。”顾彻替他说出，“他来，是为了那些没有名字的人。”

疗养室内，S-017听见门响时身体猛地一震，缩到了墙角。

但这次进来的人，穿的是一身干净的外套，不是白褂，也不是制服。

“我叫温之遥。”

他蹲下身，目光柔和而清晰，“你还记得我吗？”

S-017微微颤抖，眼神扫过那张脸，迟疑、迟疑，然后哑声开口：

“你是……D-047。”

温之遥点头，眼底带光：“但我现在不再是。”

S-017怔住，喃喃重复：“你不是编号了？”

“不是了。”他伸出手，像当年那个画画的午后一样，“你也可以不是了。”

救援行动顺利结束，S-017被顾知州安排送医，温之遥站在疗养中心门外，望着春日中的阳光。

有记者闻风而来，远远拍下他站在人群中的身影。

这一夜，有人将照片匿名传上了网络，配文却只有一句话：

“我们没有疯，是他们教我们怎么疯。现在，我们得自己教自己怎么活。”

晚上，回家途中。

温之遥靠在车窗，闭着眼，小声问顾彻：“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吗？”

顾彻转头：“你做得很好。”

“可我有一点后悔。”

“什么？”

“我本来准备了一句话想在救下S-017之后说，但忘记了。”

“现在说也不晚。”

温之遥睁眼，望着窗外黑夜中连绵的霓虹。

他说：“我想告诉那些看不见我的人——我没有被造出来，我是人。一直都是。”

那一夜，顾彻写下日志：

“温之遥今天没有梦魇。 他在我的肩上睡了一整夜，连眉心都没皱一下。 好像，真的有点像一个普通人了。”

而城市另一端，编号档案的新一轮曝光即将展开。

沈芷棠与季衡被捕后，后台数据正在被逐条挖出。

但真正的风暴，还未开始。

因为编号计划，不止一代。

而温之遥，已然决定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