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去讲完这个故事（2/2）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指尖。他像是确认了什么，语气温和却坚定：

“如果我不走完那条路，后来的人，也不敢走。”

温奕泽闻讯赶来，拦住他：“我们可以陪你一起。”

温之遥回头，笑了一下：“不用你们再替我拦风挡雨了，这次我自己去。”

说完，他转过身，轻声补了一句：“但我希望你们在终点，等我。”

弟弟们都愣住。

这一刻，他们意识到——哥哥真的在变得主动了。他不是那个藏在阴影里等待救援的人了，他成了会主动出发的那一个。

顾彻在门口站了很久，终于开口：

“我陪你。”

温之遥回头，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心里挣扎了片刻。

“不是作为顾问，”顾彻补了一句，“我是想陪你，以我自己的身份。”

两人之间终于有了那种从未言说、却默契缱绻的氛围。

当天下午，舆论炸裂。

#“编号授权文件造假”# #“沈芷棠心理样本操控案”# #“温之遥家族正式道歉声明”#

三条热搜同时挂上榜首。

但更多人私下关注的是：温之遥即将赴Z.P.I旧址的决定。

一条匿名留言被无数人截图、转发：

“如果那条路还残留恶意，那就让他走过去，我们每个人都在等他回来。”

晚风起时，温之遥走出办公室。

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衣，没有戴墨镜，也没有遮掩。

阳光斜洒在他的肩上，他回头望了一眼——公司楼外，不知是谁又放了一盆开得灿烂的白色小花。

他终于开口，声音干净但坚定：

“我出发了。”

Z.P.I旧址，远郊山脚，灰白色的建筑群像几块沉默的石碑横亘于荒地。

大门铁锈斑斑，门牌编号早已风化。阳光洒在院落的青石砖上，斑驳而荒凉。

温之遥站在门前良久，没有立刻进去。

他把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缓缓擡起，轻轻按在门上。

冰冷，粗粝。

顾彻站在他身后，没出声，只是默默望着他背影。阳光打在他肩头，像是给那副瘦削却挺直的轮廓镀了一层淡金。

“我以为……这地方比梦里还小。”温之遥终于出声。

“它一直没变。只是你变了。”顾彻声音低稳。

温之遥没说话，推开门，门轴发出一声卡卡的哑响，像是旧梦翻身。

他们走进去。

空气里带着灰尘与潮湿的气味。墙面剥落，角落里堆着废弃的器械，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金属门还在，门上编号依稀可辨：“D-047专属单元。”

温之遥走过去，手在门上缓缓滑过。

“这里以前连呼吸都要报备。洗澡是限时四分钟，牙膏是一小截透明凝胶，笑是不允许的，梦是要登记的。”

他轻声说这些话，仿佛不是在回忆，而是在为这个空间“讲述”。

顾彻没打断，只陪他站在一侧。

忽然，温之遥擡头看向那扇门：“其实我不是没逃过。”

他声音低得像风声：“有一次，我开门跑出去，一路跑到研究所外面那片空地，最后……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顾彻问。

温之遥看着他，半晌才说：“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

顾彻眼眶微热，却只是走上前一步，把手覆在他肩头。

温之遥站了很久，忽然轻声问：“你知道那种‘求救不被接住’的感觉吗？”

他转身，眼睛通红，却努力控制着情绪：“那时候我站在外面……跪了一整夜，在那扇门外。我记得有星星。记得我说‘我很乖’，‘我可以不哭’……可门始终没开。”

“后来我以为是所有门都锁了。”

他靠着墙缓缓坐下，嗓音哑了：“我以为，是我做错了，所以没人来。”

顾彻缓缓蹲下，在他面前。

“不是你的错。”他语气坚定，“门没开，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开门的人，没听到你在外面。”

温之遥盯着他：“那如果……那扇门还在，没人开，我是不是该学着……自己推一下？”

顾彻看着他，眼神深沉，缓慢点头：“推一次看看。”

温之遥轻轻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

他站起来，走到那扇金属门前，伸手，缓缓推开。

门竟发出一声轻响，慢慢开了——

他呆了两秒，嘴唇颤了下。

“它一直没锁。”他喃喃。

顾彻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说：“对，它一直没锁。”

“是你不敢推。”他低声补了一句。

温之遥像是听见了什么，整个人忽然松下来，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他努力咽下，低低一笑。

“我现在敢了。”

风从破碎窗户里吹进来，吹乱他的头发，也吹散了那个沉睡太久的过去。

他回头看着顾彻，目光一瞬不瞬：

“你一直陪我走到这一步，你不怕吗？”

顾彻摇头：“我怕你一个人走，所以我跟你一块。”

温之遥笑了一下，像是终于真的笑出来的那种，温柔又轻缓。

“那，回家的时候，你牵我一下吧。”

“好。”顾彻郑重点头。

走廊尽头，有一道泛着光的出口。

他们并肩向前走，像是走过深渊，也走向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