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谁教他不许哭的（2/2）

是他们。

是她和温建延。

是他们亲手，把那个本应该会哭、会笑、会撒娇的小孩，磨成了现在这个沉默得像死人的大人。

温之遥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的天空慢慢亮起。

他听见楼上传来细微的哭声。

他知道那是谁。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轻轻擡手，整了整袖口。

动作温柔得近乎无声。

就像他说过的——

“我很乖的。”

“我不会惹人哭的。”

他安静地坐到沙发上。

怀里抱着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

猫窝在他怀里，小小的，软软的。

像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愿意靠近他的生物。

温之遥低头，在猫耳边轻声说：

“今天也很乖，对吧？”

声音轻得像风。

一说完，他自己笑了笑。

笑得温柔又悲伤。

然后，他靠着沙发靠背，闭上了眼睛。

像一台完成了任务后，自动休眠的程序。

外面的风吹进来。

轻轻撩动他的发丝。

可他没有醒。

也没有动。

就这样，静静地，像一尊完美的孤影。

夜晚，温宅很静。

客厅的灯没开，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温之遥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只小猫，安安静静。

像一场早就结束了的梦。

顾彻站在角落，望着那个蜷缩着的人。

很久。

很久。

直到猫在温之遥怀里轻轻动了动。

顾彻缓步走过去，蹲下。

与他平视。

声音很轻，很稳。

像怕惊动什么。

他问：

“温之遥，你还想活吗？”

空气像突然被冻结。

温之遥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着头，指尖轻轻捏着猫软软的小爪子。

猫窝在他怀里，睁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陪着他。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仿佛拉得无限长。

顾彻没有催促。

只是静静陪着。

终于，温之遥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轻。

轻得像风要吹散。

但意志，却极稳极冷。

他轻声说：

“我现在……不听话了。”

说完，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意寡淡得像刀子在冰上划过。

没有温度。

只有——决裂。

顾彻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听懂了。

听懂了温之遥那句看似温柔，实则撕心裂肺的宣言。

他不想再演了。

他不想再继续做那个乖孩子、好继承人、完美编号了。

即使代价是：

疯掉。

坠落。

粉碎。

也要挣脱。

顾彻低声说：

“好。”

“你不听话，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