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们太晚了”(2/2)
没有回应舆论,没有处理任何公事,也没有拒绝家人的打扰——
只是沉默。
从头到尾,如同静止在时间之外的存在。
72小时零通话记录。
不是失语症。
是主动隔离。
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在靠近五分钟后自觉放轻声音,放慢动作,然后离开。
就连平时最强势的温庭深,也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句:
“哥,你要不要喝点水?”
然后在无回应后轻轻把门带上。
没有推,也没有逼问。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
哥哥不是不说。
是他说出来的那些话,从没人听进去过。
直到第三天深夜,陪护床换上了顾彻。
他没说话,只在夜灯下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背对窗户安静地躺着。
像是某种节律在强行维持这个人还在人世的痕迹。
凌晨两点五十三分,温之遥忽然睁开眼。
顾彻本以为他只是醒了,却没料到,他会在完全没有任何提示的沉默里,问出一句:
“如果那时候我说‘不’……”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顾彻下意识擡头。
温之遥望着天花板,眼神空得像在看别人的命运。
“是不是就会有人替我哭?”
顾彻愣住。
那一刻,他意识到:
温之遥不是不知道拒绝是什么。
而是——他早就尝试过拒绝,只是每一次都被沉默吞掉。
顾彻没立刻回答,而是坐近了些,轻声说:
“你说的‘那时候’,已经过去了。”
“你可以现在说‘不’。”
“我在听。”
温之遥没转头。
沉默良久,他淡淡吐出一句:
“你们太晚了。”
那不是抱怨。
是陈述。
就像一个受困的病人看着救援队赶到时说:“不用擡我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顾彻低下头。
那一刻,他第一次明白,这场干预早就不只是治疗。
这是抢救。
第二天早晨,顾彻提出一个计划。
不再以“改变”为目的。
而是让温之遥在一个“绝对安全空间”内,不必回应任何人情绪、不承担任何代价,仅仅“允许自己存在”。
“我们不打扰你。”
“你也不需要配合我们。”
“但我希望你能先,活下来。”
温之遥听完,笑了一下。
不是讽刺。
也不是冷笑。
只是淡淡的、近乎疲惫的笑意。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别给我开灯。”
“黑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