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不用发光，我陪你站着。”（2/2）

可病房里，一切都安静了。

温之遥靠着枕头，眼神微红，却没有再闪避。

他像第一次愿意停下来，不是为了配合谁。

而是——他终于在某个目光里，找到了一个可以不用演的位置。

哪怕只是坐着。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也有人，

在看着他，

只是看他——是“温之遥”这个人本身。

黄昏前，顾彻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将温之遥接出了病房。

没有理由。

没有计划。

他只是说：“走吧，出去看看。”

温之遥犹豫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他没问去哪，也没问多久。

车一路往南开，直到海边。

那里人不多，风大，沙子浅，海水拍在礁石上，泛着温柔的白沫。

温之遥下车的时候，有些迟疑。

风扑面而来，冷意裹着潮气，不咸，也不咸得彻底，只是带着一种他不熟悉的“自由味道”。

顾彻没有搀他，只安静走在他旁边。

两人肩并肩，缓慢地沿着海岸线向前走。

风大到吹得人睁不开眼。

可温之遥没停。

他一步步走着，鞋底陷进沙里又被拉出来。

他低着头，小心地，像怕踩碎什么。

过了很久，他忽然停下了。

站在岸边，望着前方的天与海线交界。

他声音很轻很轻，风一吹就飘散：

“……我不知道怎么享受风。”

“但我在努力……站着。”

那句话像风从心口吹出来。

不是诗意，也不是控诉。

是一个人在最真实不过的状态下，说出的努力存活的现状。

顾彻没说“你做得很好”。

也没有夸他“坚持住了”。

他只是转过身，走到他另一侧，默默替他挡了一些风。

然后才轻声说：

“你站着的时候，我就在。”

温之遥没有回头，也没看他。

他只是安静地继续看着前方。

海风将他的发丝吹乱，衣角卷起。

他整个人站得笔直，像是一个终于试图用自己的脊椎去直面世界的人。

他没说“我想留下”。

没说“我想休息”。

他只是站在那里。

哪怕不会享受，

哪怕风很大，

哪怕脚在发抖。

他还是站着了。

他努力活着——

不是为了谁看见，而是为了自己，不再退回编号。

那天日落特别慢。

阳光缓缓浸入海平面，像在给这个沉默又倔强的背影披一层极安静的光。

顾彻记录下这一刻，没有拍照，也没有写字。

他只是站在温之遥身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像那句他说过的：

“你不用发光，我陪你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