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一次主动（修（2/2）

他六岁，还没学会拼太多字。

但他学会了安静地画画。

用蜡笔在实验室的墙角蹲着，一笔一笔涂出这个颜色。

他画了一半，那人走过来，把蜡笔从他手里拿走了。

说：“这不是真实。”

说：“你画的天不符合行为规范。”

他说：“对不起。”

那是他第一次因为颜色被惩罚。

后来他很久都不敢再画天。

只敢在梦里想象，天是什么样子。

他怕“天真”这个词，太亮了，会惹祸。

他转过脸，看顾彻：

“可现在看来……我画对了。”

顾彻没有笑。

他只是点头，认真地回道：

“你不是画对了。”

“你只是——记得。”

那一刻，风停了一下。

温之遥站在阳台上，眼神落进阳光里，像在望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存在样本”。

他没再说话。

但他的眼神变了。

从“怕失控的警觉”，变成了——“我在看我活着的证据”。

“这是我小时候画过的颜色。”

那句，像是埋了十几年的自我认领。

不是回忆。

是确认。

他忽然轻声说：

“……这也是我想活下去的理由。”

顾彻没说话。

只是站在他旁边，缓缓点头。

然后静静地补了一句：

“那我们，把它留着。”

温之遥转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很淡，却干净得像被水洗过的空气。

这一次，他没有说“谢谢”。

没有说“我没事”。

也没有敷衍地点头。

他只是擡手，缓缓把指尖轻轻放在栏杆上。

不是扶着，是——放在那里。

像在告诉世界：

这一刻，是他选的。

这一刻，是他的。

风又吹起来。

阳光落在他手背上，血管青白。

可他没有抽开。

他站着，没躲，没怕。

就只是站着。

看着那片他小时候画过的天。

——终于，不再只是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