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哪怕我不是温之遥（2/2）

像一个终于失去了什么的人。

可温之遥只是安静看着她。

没有眼泪，没有责怪，也没有靠近。

他只是低声说：

“我听不懂‘妈妈’这个词。”

“它好像太大了。”

“我怕我撑不住。”

凌晨四点，最小的弟弟还没睡。

他一个人坐在投影屏幕前，盯着那段视频。

屏幕里，少年被锁在金属椅上，眼神麻木。

“我不是人。”

“我没有名字。”

“我只是需要完成任务的人。”

温奕泽关掉声音，一拳砸在设备台上，屏幕碎裂，裂纹像蜘蛛网。

他蹲下来，把哥哥十六岁画的小猫图纸贴在胸口，死死抱着。

“你们都知道了……”他咬牙低语，“你们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你们都知道哥哥那时候活得不像人——你们为什么不说！”

他哭得很小声，像小时候发烧时，怕被发现，捂着被子哭。

那一刻，所有人眼里温家小辈里最聪明的孩子，也变成了失控的弟弟。

顾彻拿着平板进来，语气小心：“他们……放出来了。”

温之遥坐着，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我知道了。”他说。

“那……是我吗？”

“那个……那是我？”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像……一个人？”

顾彻没有说“是”或“不是”。

他只是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手。

“你是人。”他说，“你不是别人说的那个。”

“你不是一个被定义的人。”

“你有权利说‘那不是我’。”

温之遥低头，手指蜷成一个缓慢而扭曲的动作。

他像是想说“好”。

但下一秒，语言忽然卡住：

“我……我……我是……”

“我不是……”

“我是……谁……我是谁？”

他开始发抖。

像身体想回答，可大脑找不到对应的词。

他呼吸乱了，眼神开始飘，声音颤着从嗓子挤出来：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我应该闭嘴的……不该看……不该活成现在……”

顾彻按住他肩膀。

“停下。”

“你没有错。”

“现在的你，是唯一对的。”

温之遥没有哭。

他只是静静地发抖，把脸埋进手臂里，一遍一遍低声说：

“我不对……我不对……”

“我……不知道该怎么是‘我’……”

他从未学会过自我，只被教导怎么“变成别人想要的”。

而如今，他终于知道了“我是我”。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活成这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