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们说的哥哥，那不是我（2/2）

——这一次，他们没资格。

他刚准备关掉网页，结果自动跳出一条短视频预览。

封面是个低清少年的背影。

视频标题：

【D-047编号实验片段 · 非公开流出】

他手指停在触控板上，没有点击。

可手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

耳麦传来滴水声、风管声、少年沙哑的自白。

“我不是人，我是D-047。”

温建延像是听见一颗子弹穿过自己耳膜。

他一瞬间想关掉，但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

当镜头推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少年瘦得皮包骨，眼窝塌陷，眼神空洞，嗓音嘶哑：

“我是D-047。”

“我是可以替代任何人的编号。”

他像被钉在椅子上那样，不能动。

手指贴在桌面，指节发白，青筋浮出。

那是他的儿子。

但不是他熟悉的“温家长子”。

不是西装笔挺、从不失言的那个“继承人”。

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坐在冰冷金属椅上，被命令说出“我不是人”。

他看着视频中那滴掉在制服上的泪。

身体猛地一震。

屏幕归于黑。

温建延坐在椅子里，良久没有动作。

他摘下眼镜，指尖撑着额角，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颤着手，点进自己联系人里的备注：

「温之遥 · 私人号码（无回）」

光标停留在拨通键上，悬着没落下。

半分钟后，他退出界面。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划掉。

写的是：

“你现在，还会喊我一声‘爸’吗。”

划掉之后，他重新写：

“我该怎么陪你，重新学会活。”

书房的灯没关。

温建延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整夜的舆论。

他没出声，没回应，也没打电话。

他只是坐在那里。

像在守灵。

——为那个十年前他们没能救回来的孩子，守一夜。

同一时间，温思尧把头埋在手臂里，桌上是铺开的热搜截图与通告通知。

他一整天都没发声。

不是他不想说——是他说什么都可能“被解读”。

作为公众人物，他知道“沉默”的价值，也明白“发声”的后果。

可当他点进那条爆料视频，看到哥哥在镜头前被迫报出编号、睁着眼说：

“我不是人，我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没能忍住。

他摔了手机，脸埋进掌心，一句话重复三遍：

“够了。”

【凌晨三点 · 温氏发布厅】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联系了公司官方号的内容团队。

“给我十分钟直播，我要说一句话。”

工作人员惊恐地看着他：“思尧哥……现在这个节骨眼，您最好别发声。您一动，热搜会爆。”

他眼神冷下去：

“那就爆吧。”

“你以为我哥哥爆了这么多条热搜，是自愿的吗？”

凌晨三点半 · 突袭直播

画面打开时，温思尧穿着简单T恤，没有粉底、没有滤镜、没有剧本。

他说话很慢。

但没有一句话含糊。

“我哥不是病人。”

“他只是太累了。”

“从十六岁回来之后，他每天都在‘表演’——对你们来说，他永远是‘稳重的温家长子’。”

“但你们不知道他从来没睡过一个完整觉。”

“他有一次凌晨在公司沙发上睡着，我过去看到他坐着、眼睛睁着，嘴里在背财报。”

弹幕刷屏：

【别说了，我真的哭了】

【……他是活得太像你们要的样子】

【所以现在他死机了，你们反而觉得不合理？】

【他是疯了，也是清醒到最痛的那个】

温思尧顿了顿，最后轻声说：

“你们说他疯了，是因为你们习惯了他‘不疯’。”

“但我哥是人。”

“不是莫须有的替代品。”

“人不是永远都能笑着活下去的。”

视频播放量破千万，转发量破三百万；

主流媒体开始报道“温之遥背后的真相”；

知名精神科医生发长文力挺：“他不是精神分裂，而是遭遇性人格压迫后的认知错位。”

病房，清晨6点。

温之遥睁开眼，望着窗外洒进的光。

他已经醒了一个小时了，但仍然坐着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没有游离，也不是发呆——

而是安静地试图感知自己存在的“边界”。

像一个空屋，正在试图摆放家具。

他低声自语：

“我不是编号。”

“也不是他。”

“那……我是谁？”

他说这句话时，嗓子发干，但比前几天多了一点力气。

他像是在不熟悉的语言里，找到了一点熟练的语序。

那是他第一次，不带编号地说“我”。

温思尧他主动联系律师团队，调查当年Z.P.I计划遗留档案；

他拒绝出席自己的新片宣传，公开发言：“如果哥哥还没能站起来，我没资格演主角。”

他每天都会给顾彻发一封邮件，只写一句话：

“他今天有没有写下第二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不再躲在“弟弟”这个角色后面。

他不是在拯救“温家继承人”。

他只是——想把哥哥从编号里捞出来。

哪怕全世界都在等哥哥疯，他也愿意——第一个说：

“他可以疯。”

“但他也可以回来。”

此刻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将来，会有多大的风暴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