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4小时(修(1/2)
第六章 24小时(修
清晨六点,京城气温跌破零度。
窗外覆着一层薄霜,天空沉沉压着雾气,街道灯光也被压成模糊的暗影。
温家三楼东侧,那扇深色木门,依旧紧闭着。
这是温之遥的房间。
自昨天清晨起,整整二十四小时,没有人见过他。
定位系统关闭,手机关机,集团内部调用不到任何一条有效的活动轨迹。
门前没有送餐盘,也没有放下的文件袋,甚至连那杯习惯性摆在门口的清水,也没有出现。
仿佛——
那个人,连同时间一起,蒸发了。
与此同时,温氏集团大厦高层会议室,灯光早早亮起。
今天的会议,比往日任何一天都更早。
而主位,空着。
助理第三次刷新出勤系统,依旧显示:“未签到”。
秘书尝试拨通电话,只得到机械而冰冷的回复: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人事主管低声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人回答。
继晚宴缺席、全员会议晚到之后,
这是温之遥第一次——彻底断联。
没有预警,没有解释,没有任何留白。
他主动切断了所有“社会性连接”。
上午十点,总助室将内部权限提升到最高级。
紧急调取门禁记录,
系统显示:
过去二十四小时,温之遥未出入任何一座集团办公楼。
他的办公室门,
从昨天到现在,
也没有人推开过一次。
整个集团的人流、运作、文件、命令,
一切如常流转。
只有温之遥,
——像从这个系统里,消失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风从楼宇缝隙中穿过,
将温氏大楼顶端那面巨大的企业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而在那面被秋冬之交的风割裂得隐约破碎的旗帜之下,
属于温之遥的那个座位,
静静空着,
没有人能填补。
温家三楼的走廊里,
风从半开的窗缝吹进来,
带着一股冰凉而干燥的气息,
像无声地拂过一座正在缓慢冷却的宅邸。
温思尧拿着早餐盘,站在东侧那扇门前。
门缝底下,
隐隐露出一片细碎的白影。
他微微俯身,
发现那是一片干枯的白花瓣。
脆弱得一触即碎,
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被风送到这里来。
他蹲下去,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花瓣干瘪、冰冷,
边缘微微卷起,像失去了水分,像早已死去。
温思尧怔住。
他敲了敲门,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扩散开来,又很快被吞没。
“哥?”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一下。
还是没有。
风又吹了一阵,
门缝下,又有一片花瓣轻轻飘落,
像无人看见的叹息。
温思尧站起身,
把早餐盘小心放到门边,
动作很轻很轻,
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已经破碎的东西。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
里面,寂静得像坟墓。
然后,他慢慢离开了。
走廊上,只剩下风吹动的声音,和一片一片无声堆积的白花瓣。
整个温家老宅,像一座慢慢失去心跳的巨大空壳,在深秋的冷风中,缓慢沉陷。
十一点,父亲温建延抵达公司。
一进会议室,文件都还没翻开,他就直接开口:
“定位关了,电话关了,会议不来。”
“现在谁能告诉我,他到底去哪了?”
无人应答。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危险吗?”
“董事会那边已经在盯着了,媒体下周也会约采访,他现在要是继续不露面,所有人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一个家主,能一整天不出现?”
“他要是想离开,最起码给我个理由。”
“他现在这样,是不是疯了?”
一片死寂。
高管互相对视,却没人说一句话。
因为没人能替他解释。
也没人,有资格开口。
晚饭时,温家依旧如常布菜。
沈兰芝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只低着头,把面前的碗筷一遍遍擦干净。
动作细碎而机械,像在努力把焦虑藏进最日常的缝隙里。
温建延神色冷硬,
整顿饭几乎一口未动。
长长的餐桌上,鸦雀无声。
只有餐具偶尔轻轻碰触瓷面的声音,
像被深秋冷风磨细了,一下下,敲打在人的神经上。
直到饭快结束,温建延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庭深,你怎么看?”
坐在末端的青年擡起眼。
温庭深,温家第三个孩子,二十岁,医学预科毕业,现为心理学硕士在读,一向是家中最寡言、最冷静的那一个。
他动作不紧不慢,
像是刚从极深的思考里抽身,
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
“他大概,只是不想见人。”
他的声音低而稳,
却在寂静里显得分外清晰。
温建延眉头皱紧:“你就这点看法?”
温庭深点了点头,
语气像陈述一项已经验证过无数次的事实:
“他现在像一口井。”
“你丢石子下去,不见水花。”
“你要么跳下去,要么站在岸上。”
“我选择站着。”
他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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