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海棠花开你我相知（六）（2/2）

金怀仁眼中精光一闪。他与温战南虽不对付，但在“憎恶东宫清文”这一点上却是一致的。若能借此机会扳倒东宫清文，不仅能出一口恶气，说不定还能和他缓和关系。“你确定此事能成？”他谨慎地问。

“恒远神君只需记得，”柳弥年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当‘那件事’发生时，神兵库的防御，最好‘恰巧’出现片刻疏漏。至于其他的，自有旁人安排。”

金怀仁看着柳弥年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心中那点犹豫瞬间被贪婪压垮。他一拍桌子，大声道：“好！若真能让东宫清文摔下来，本君配合你便是！”

“神界敬请放心。”柳弥年点点头，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殿外的阴影中。

此刻，神庭深处的一处隐秘宫殿内，烛火明明灭灭。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身影背对着殿门，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的玉牌。玉牌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都办妥了？”他头也不回，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磨砂纸擦过石板。

柳弥年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回主人，温战南与金怀仁已答应配合。他们心中本就有怨，稍加挑拨，便会成为最好的棋子。”

“很好。”墨袍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毫无血色的脸，正是仙界的闵仙人。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东宫清文，这个仇我报定了！我便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世人看看，他们拥护的人有多不堪！”

“主人神机妙算，”柳弥年垂首道，“那‘大事’所需之物，属下已按您的吩咐，悄悄放入天尊殿内。只等时机一到，便能成功。届时，四界灵力紊乱，必会指向东宫清文，而温战南与金怀仁会在天庭之上发难，便可坐实他的弑神之罪。”

玄夜冷笑一声，眼中是复仇的快意，冷笑道：“青虎，当你杀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儿子也会死在我手里。过不了多久，我就送他来陪你。”

他走到窗边，语气森然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待天尊陨落，天庭必生内乱，届时，我便要让东宫清文来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让这天庭，群龙无首！”

柳弥年站在他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恭敬覆盖道：“主人英明，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助主人达成心愿。”

夜更深了，神庭的宫殿在月光下沉默如巨兽。没有人知道，一场针对东宫清文的阴谋已悄然布下，温战南的不平、金怀仁的怨恨，都成了玄夜手中的利刃，只等时机成熟，便要刺向那个天之骄子。

东宫清文指尖摩挲着白玉令牌，冷冽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四界城乃四界交汇处，历代皆由天尊指定的资历深厚之人掌管，为何现在要把它交给我？我没有父亲那样的能力，我怕是不能够做好。”

元太笑了笑道：“阿悔，天尊选择你定是有他特殊的理由，你只管接了便是。”

清文垂眸看向令牌上雕刻的四界城的缩影，想起昨在大殿，天尊将令牌推至他面前时，语气平淡得不像交付重责道：“此城需心无执念者坐镇，你最合适。”

“可……我犯错了，道心不稳。”

“你那不是道心不稳，是你的道心驱使你这么做。这段时间我想了想，也许真正的道心就是你那样，在朋友遇难时不离不弃，在苍生有难时奉献牺牲。我们一直认为道心就是毫无任何七情六欲下的人格，转念一想，若真是这样，我们早就失了道心。我们无论是神、仙、魔，归根结底都是有血肉之躯的人。所以东北方下的那一块地区就叫道界，而道界也叫人界。那里的人保留了最初的人的本性。”

东宫清文定在原地，脑海里正在不停咀嚼着天尊说的话。

夜风穿堂而过，清文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巡查。

“守城者，守的不是城，是民心。”如今再品这话，才惊觉当年父亲或许早已明白，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人心中的那一份“善心”，用“善心”来锻造“道心”。

令牌在掌心渐渐温热，清文擡眼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或许天尊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神君，而是一个能在四界漩涡中保持清明的左膀右臂。

元太半圈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我陪你。”

东宫清文没有挣脱元太的束缚，反而很安心。

“那我就试一试吧，你可不许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