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梦魇（2/2）

“……错了……我们都错了……”

“……必须……纠正……”

予恩的呓语越来越混乱，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最后化作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叹息，再次沉寂下去，只剩下比之前更加微弱的呼吸。

篝火旁一片死寂。

青铜门？终极？错了？纠正？

这些词语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打开一扇通往更加黑暗和庞大真相的大门。吴三行和吴二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些词汇显然触及了他们所知的核心秘密。汪牧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似乎予恩的呓语印证了他掌握的某些信息。

黑瞎子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却像是燃着幽暗的火焰。他看向吴二白，又看向汪牧，最后目光落在张祁灵身上。

“你们都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你们说的那个狗屁‘终极’，跟青铜门，脱不了干系，对不对？”

张祁灵沉默着，但他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些被深藏的记忆碎片，因为予恩的呓语，正在变得更加清晰，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吴二白深吸一口气，知道再也无法回避。“是。”他承认道，“归墟，引路人，坐标……这些概念的显现，都与‘终极’的扰动，与青铜门后泄露出的某些……规则碎片有关。”

“所以，要解决予恩的问题，根本绕不开你们一直藏着掖着的‘终极’？”黑瞎子一字一顿地问。

吴二白和吴三行沉默着，算是默认。

“好，很好。”黑瞎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疯狂和决绝，“那就别他妈在这儿猜谜语了。等他醒了，问清楚。然后，该去哪去哪，该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把他逼成这副模样！”

他的目光扫过吴二白，扫过汪牧，最后定格在张祁灵脸上。

“小哥，这次，谁拦，杀谁。”

这句话如同宣誓，带着血腥的气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祁灵看着黑瞎子，看着他那副豁出一切的架势，又看了看他怀中气息奄奄的予恩，缓缓地、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无需多言。

王庞子咽了口唾沫，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解雨臣握紧了武器，眼神凝重。吴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汪牧站在阴影里，看着达成共识的黑瞎子和张祁灵，看着他们眼中那不惜一切也要弄清楚真相、保护予恩的决心，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夜还很长。

森林依旧黑暗。

但某种方向，已经在血腥、谜团和坚定的意志中，悄然确立。

而昏迷中的予恩，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他沉沦在充满了血色与愧疚的梦魇里，等待着下一次清醒，去面对那无法逃避的、沉重的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