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月浸寒潭?梦底情错(2/2)
鬼子六没接话,只是望着涧水。圆月的影子在水里晃荡,像被打碎的玉,让他忽然想起山洞里的火光,和林菀月白的裙摆搭在他腿上的温软。
山风忽然紧了,卷着涧水的凉往人骨缝里钻。白静拢了拢衣襟,冰蓝裙的领口滑下些,露出的锁骨在月下泛着玉色的光。“六师侄,” 她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像在问一个压在心底多年的结,“当年的事,你真的…… 不怪我这个做师叔的?”
鬼子六的目光落在涧对岸的野菊上,紫色的花瓣沾着露,像雪仪烟紫色的裙角。“过去的事,不提了。” 他挺直脊背,语气恭敬却坚定,“师叔也是为了师门。账册我会妥帖处置,您…… 护好雪仪师妹。”
白静望着他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被山风卷进涧水,碎成了点点银。她知道他说的 “过去” 里,藏着段不必再提的师门旧事,如今她守着雪仪这个小徒弟的星火暖,他念着林家女的月白柔,倒也算各得其所。
山洞里的篝火已经转成暗红,林菀靠在石壁上,眉头微微蹙着。月白的裙摆被她攥在手里,指节泛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 —— 她又做梦了。
梦里是片朦胧的红,像新房里的喜帕。鬼子六的玄色衣袍落在地上,带着皂角香的气息将她包裹,他的手掌抚过她的后背,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白天被熊爪划破的伤口,疼得她轻颤,却又舍不得推开。
“六爷……” 她在梦里低唤,声音软得像棉花。
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像带着火的羽毛,烫得她浑身发软。月白的褙子被他轻轻扯开,露出的肌肤在烛火里泛着莹白的光,与他古铜色的胸膛贴在一起,像雪落在烧红的炭上。
“别怕。”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沙哑的温柔,指尖缠绕着她散落在肩的长发,“我在。”
林菀猛地睁开眼,山洞里静得能听见林瑶的呼吸声。月光从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长长的影,像谁的衣袍拖在地上。她的脸颊烫得惊人,手忙脚乱地摸向自己的领口,那里的布料依旧整齐,却仿佛还残留着梦里的温度。
“情何以堪……” 她咬着唇,将脸埋进膝盖。明明知道不该,可梦里的触感那么真实,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甚至他睫毛落在她脸颊上的痒,都清晰得不像假的。
洞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林菀抬头望去,只见鬼子六站在月光里,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轮廓。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呼吸也有些乱,想来是刚从山涧回来,发间还沾着些水汽。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鬼子六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忽然想起山涧边的梦 —— 梦里的月白裙摆,和她此刻攥在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猛地别过头,耳根红得像要滴血。刚才的梦里,他抱着的明明是雪仪师妹,那个总爱穿水红裙的姑娘,可到最后,转过身来的却是林菀,月白的身影在烛火里泛着莹光,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我……” 鬼子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荒唐的梦,这跨越了现实的悸动,像道无形的墙,挡在两人中间,又像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悄悄缠在一起。
林菀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布料被汗水浸得有些潮。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原来不止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既羞且慌,又有种莫名的窃喜,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风大了。” 鬼子六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星蹿高,映得两人的脸都有些亮,“我去看看外面。”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山洞,月光落在他身上,像层薄薄的霜。山涧的流水声混着远处的湖风,倒比刚才多了些暖意。他望着湖边帐篷的方向,那里的烛光已熄,想来白静师叔与雪仪师妹睡得安稳。
鬼子六重新在洞外的青石坐下,山涧的水汽漫上来,沾在他的发间。想起雪仪师妹做的桂花糕,甜得像梦里的吻;想起林菀泛红的眼角,软得像涧边的月。心里忽然像被山风卷过的水面,乱了。
月光渐渐西斜,林菀悄悄走到洞口,望着他的背影。玄色的衣袍在月下像块吸光的墨,却掩不住肩头微微的垮,倒像个有心事的少年。她想起梦里的红,想起他沙哑的 “别怕”,忽然觉得,这山涧的月夜,或许注定要发生些什么,哪怕只是场美丽的错误。
她转身回了山洞,将鬼子六的玄色外袍抱在怀里,衣料上的气息混着山涧的清,像个温柔的梦。或许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他依旧是那个为林家昭雪的六爷,她依旧是那个谨守本分的林姑娘。
可至少此刻,这月光知道,这涧水知道,他们共享了一场荒唐却真实的梦。
雪仪在帐篷里翻了个身,白静师叔的冰蓝裙压在她的腿上,带着对方冰魄灵脉的凉。她望着帐篷顶的毡纹,鼻尖萦绕着师叔发间的香,却忽然想起山涧边的六师哥 —— 方才起夜时,隐约见他玄色的身影立在月下,像块沉默的石。
“师叔……” 她往白静怀里钻了钻,烟紫色短裙缠上对方的冰蓝裙,“山涧的水,是不是比湖水凉?”
白静的声音带着睡意的哑:“许是。” 她的指尖划过雪仪的发,带着师门长辈的慈爱,“怎么忽然问这个?”
雪仪蹭了蹭她的颈窝,声音闷在布料里:“没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那山涧的凉,或许正配六师哥的玄色衣袍,像冰与炭,偏生能在月下融成一处。
天快亮时,鬼子六回到山洞,林菀已经重新睡去,眉头却舒展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将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篝火重新燃起,映得山洞里一片暖光。林瑶翻了个身,咂咂嘴,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鬼子六靠在石壁上,望着林菀的睡颜,忽然觉得,这场荒唐的梦,或许并不是错误。至少,它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像被月光照亮的涧水,清澈得能看见底。
月落时,最后一点月光从洞口溜走,带走了夜里的暧昧与慌乱,却留下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撒在两人心底的种子,只等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前路依旧漫长,林家的清白还等着洗刷,京城的风雨也随时可能落下。但此刻,山洞里的暖光,帐篷里的交缠,山涧边的沉默,和彼此眼底未说出口的悸动,已经悄悄改变了些什么。
这场月圆之夜的美丽错误,或许,是命运早就写好的序章。